鬼原,木柴小屋内。 归师推门时带了些凉气进来,他把自己的招牌轻轻斜倚着在木屋角落,走到木桌边。 木桌上摆了些新鲜果子,还有两把极嫩的蔬菜。 那人回来过,只是故意避开他不见。 归师拿起那两把蔬菜重新出门去接了水洗了洗,然后开始手剥开放入碗中。 他每日早起就扛着自己的招牌去鬼市上给人画脸,虽然鬼市里他一个活人用的东西买不到多少,但能找件有意义的事情做打发在这里的无聊日子也还不错。 他是如何来的这里? 他不太记得了,只是一睁眼自己就身处这地方,只有那个人与他一样,还是个活人。 他把剥下来的菜叶子用手再继续撕碎,正思考得入神,远处传出的脚步声立刻打断了他。 “又是你们几个。”归师把菜撕碎继续过了一瓢清水,他抬眼,眉头轻挑,“我今日收摊了,想要画脸明日去排着就是。” 纱漠然把手握在胸前,一副愁容。 “归师掌门,您不记得了吗?几月前您下山为我寻药,断枉山的长老们三月未闻您音讯,这才派我下山……” “断枉山?”归师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他眼中清澈,虽然是一副苍老的仙人姿态,可给他们三人的感觉有所不同。 就好像,面前的人在心智或者某些层面,像个少年。 但与夜逢雨的少年感又不同,他展露出的要更加沉稳,这与水镜中纱漠然遇到的少年归师几乎能重合起来。 “几千年前的掌门……”纱漠然偷偷去看循霄,他的脸上只有细微的动作,但还是被纱漠然读懂了。 循霄,也发现了这点。 归师把手里的水瓢放下,问:“你是断枉山的人?你怎么进来的这里?” “这里是疯魔路,掌门您来这是为寻一株名为乌毒草毒草,这些您都不记得了吗?” “……乌毒草?这不是穷凶极恶的毒宗人种的毒草?你说这里是疯魔路,我都不记得我是如何来的这地方,你们又是如何进来的?” 纱漠然欲言又止,循霄抬高手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归师前辈住的地方,似乎还有其他人?” 巫鸠也跟着笑,“也是活人,看来疯魔路不止有鬼。” 寒光一现,一柄剑从天而降劈在纱漠然和归师之间。 “漠然。”循霄反应比纱漠然还要快半分,牵动红线去抓住纱漠然的手腕就一齐后退。 纱漠然头撞在循霄心口上,她眼睛失了会儿神,很快使力从循霄怀里挣脱开。 “千瓣莲,花家剑。” 说这话的是巫鸠,他只看着面前插入地面的银色长剑,那剑柄和剑身上的纹络都不常见,唯有用来做辩识的花家千瓣莲,只看这个他就弄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归师应该也没想到此人就在附近,他抬头往天空中看,一位素衣公子就踏风而来,落在了他们四人面前。 素衣公子眉眼端正,他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一直都藏着怒意,叫人分不清是不是真的看人不爽。 “花家?”纱漠然感觉这个有点耳熟,据之前水镜里张命里口中所述,归师的确有一把来自友人相赠的剑,只是她记得那剑已经断了,归师也没有找人重修。 可面前这把…… 纱漠然目光下移,归师的佩剑很少出过他所居住的地方,仅有的一次见他佩剑是在山门附近清剿恶兽,而那把剑与面前这把很巧都是同一把剑。 与水镜中的断剑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握剑的人从归师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公子。 可说是陌生,纱漠然等人又觉得他似曾相识。 循霄拱手先是有礼一拜,“敢问阁下是何人?” “无实?你一直在这里?” 花无实把剑抽出来,一脸冷淡,“闯入者下场只有死。” “哦?公子说话倒是霸气逼人,疯魔路不好进,我们几个可是为了进来费了不少功夫,比起我们如何进来的,花公子进来的办法要更让人好奇。”巫鸠明显感觉到花无实有杀心,但他也没抽出自己的短刀。 纱漠然把目光从剑上移下来,“阁下是……掌门的故人?” 归师上前拉住花无实,劝他收一下怪脾气,“先收手,他们看着不像是可疑人,借他们的力量应该能走出疯魔路。” “归师,你信他们?” 归师长长叹气,“我别无他法。” - 木柴小屋里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