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理发店三人加上汽修行两人,整齐坐在饭店藤编的椅子上。 顾禾总觉得这种椅子的观赏性大于实用性,因为坐上去真的硌屁股,哪里都硬邦邦的,不过幸好这家有坐垫,否则非把屁股磨平不可。 “差不多得了。” 沈承其用一贯的眼神瞥了杨鹏一眼。 警告的眼神。 从下午到晚上,杨鹏时不时盯着沈承其看,包括现在...... 在被警告之后他歪头跟小马嘀咕,“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挨着理发店也没必要剪这么勤吧。” “哪啊~为了帮我平事儿。” 小马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杨鹏听完笑笑,“你确定是为了帮你吗?” “当然,其哥多义气!” 对面,沈承其拆开一次性餐具递给身旁的顾禾。 “谢谢。” 刚才进屋的时候大家自然而然分队,默认两位老板应该坐在一起,另外三人坐对面,老王要回家辅导女儿作业,遗憾缺席,菜也交给他们仨点,老板不掺合。 炕锅羊肉,大盘鸡,酸奶甜点,凉拌野菜,青海酿皮......道道是本地菜经典。 八宝茶最先端上来,一人一碗,顾禾特别喜欢喝这种茶,为此还买了一些茶包放店里随时备着,有顾客需要等位的时候就泡一杯给他们喝。 菜陆陆续续做好端上来,摆满桌子,杨鹏冲服务员招手,“来两箱青海湖。” 小马发表不同意见,“两箱够吗?” “不够再要。” 郭琮摇摇头“我还小,禾姐不让我喝。” 小马:“没带你那份。” 说完看向沈承其和顾禾,“咱们四个喝。” “我不喝。”她说。 那晚醉得不省人事的记忆卷土重来,顾禾心虚得要命,夹了口野菜嚼了嚼,有点苦涩。 小马和郭琮面面相觑,老板娘的反常让他俩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追问,因为老板娘总说自己是个犟种,很少听劝。 服务员搬来两箱啤酒放在杨鹏脚下,他抽出三瓶依次递给另外两个男人,来时就说要喝酒了,所以沈承其没开车。 瓶盖在桌上见缝插针越堆越多,顾禾能清晰闻到沈承其身上的烟酒气,这味道充满迷惑,让她无酒自醉...... 起身离场,没人问,因为顾禾拿了烟盒,但却是沈承其的烟。 也不是不能在屋里抽,而是更喜欢一边抽烟一边在外放空,尤其晚上,抽烟的人大多有此癖好。 站在店外一角,她举着烟看向前方,夜色爆裂,碎成无数块洒在过往行人身上,那晚在巴音河岸的陌生感被驱逐,顾禾忽然有种感觉,她好像又重新接纳了德令哈。 不对,是德令哈重新接纳了她这个外乡之客。 ...... “还有谁要来吗?” 沈承其头转回来,“嗯?” 杨鹏拿筷子指门外,“看什么呢?” “没什么。” 沈承其把外套脱了,顺手搭在旁边椅子上。 今天降温,晚上更冷,顾禾抱膀哆哆嗦嗦抽完又回到屋里。 热气腾腾的饭菜,加上周围食客热火的聊天,让屋里比外面暖和很多,顾禾坐下后发觉有什么东西硌到她的背,回头看了眼,发现是沈承其的外套。 在喧闹的氛围中这件灰色外套好像一座避世雕像,形单影只,和它的主人一样孤独。 “禾姐,这个羊排超好吃。”郭琮夹了一块给她。 “我自己来。” “禾姐,确定不喝啊?” 小马举着啤酒,脸红得像猴屁股,喝一口跟喝十口没区别。 顾禾闷头吃羊排,“不喝。” 沈承其弯弯嘴角,身子后仰,胳膊搭在外套上,小马和他干杯,“其哥,你以前开青旅的时候是不是认识很多小姑娘啊?” “嗯。” 他实话实说,反而显得坦荡。 “有追你的吗?” “有。” “几个啊?” “没几个。” 杨鹏冲小马挤挤眼,“青旅都是一走一过的人,喜欢也是一时兴起,当什么真,再说你看他那样儿,我要是小姑娘,我才不惯着他!” 一旁郭琮听得止不住点头,她虽然刚满二十,爱情观不太稳定,但沈承其这种男人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