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去看,谁知却见她拿起了匕首,正欲叫她还回来,却见她抬起左手,在衣袖下滑漏出手臂的那一刻,冲着手臂就划过一刀! “宋婉!你疯了!” 陈朔惊跳起身,三步走到她身边,怔大的双眸震惊看向她手臂,伤口长余五指多,虽不见多深,却也可见皮肉乍开,鲜血更是顷刻间顺着她手臂滴落! 莹白的肤,鲜红的血,她疼到颤抖不止的手,隐隐泛起水光的双眸,无不昭示她痛,可她却硬是咬牙一声也不吭。 那一刻陈朔忽然明白,她所说的,一定会有的交代,原来是这个。 看着她伤,陈朔狠狠皱眉看着宋婉,心中思绪无比复杂,下意识的就要捉住她手婉来看,宋婉却侧身躲了过去。 人也退开了两步,还将衣袖放下掩住那血流不止的伤痕。 陈朔眼见着那血顺着她指尖往下滴,她却还不许看,黑眸莫名染上怒气,“你坐下,我给你包扎!” 宋婉摇摇头,眼底蕴着薄薄的水光,颤动着疼到发白的唇色,说:“今夜害你无端受苦,受辱,是我的错,我该向你致歉。” “你愿意将此事瞒下,便也是保全了我的名声,我也该谢你。” “这一年以来,我以陈昱为借口留在陈家……是我心思不纯,我也该向陈昱道歉。” “这道伤……是我的歉意……不论大公子是否接受,我能拿出来的,也只有这个了。” 宋婉说着,低下头迈开脚步向外走去,边道:“烛心就交给大公子处置了,至于我家大夫人一切所为,公子尽可还报,不必留手。” “稍后,我便会离开这里,从今以后,不会再来叨扰夫人了。” 宋婉说着,拉开了房门。 门外夜幕黑沉沉的,一颗星星也无,冷风吹来的那一刻,让宋婉有种,冬夜极寒的感觉。 她走到门外,没有回头去看滴落成线的鲜血,只是看着满目的黑夜,轻轻叹了一声,便抬起脚步踏下了台阶。 陈朔站在门内,看着她纤薄的背影,被风吹裹的裙摆,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紧握起,心内更是复杂异常。 他想不到宋婉会这样…… 在她即将走远时,他看着她的背影对她道:“方才……说你……是我不好,我向你致歉。” 那一刻宋婉停下脚步,蕴满在眼底的泪水,瞬间就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她没想到,陈朔会记得这个,还会为了口不择言时的话语,向她致歉…… 这一瞬间,她迎着的冷夜的风,似乎也比方才暖了一些。 她深吸口气,压下喉中哽咽,回了一声:“无妨,都过去了……” 许久以后,陈朔仍站在那里,久久的看着她落下的血迹,满心都是不知名的情绪。 - 宋婉回到住处,找了一块布咬牙将伤口缠住后,双眼含泪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不再耽搁时间,随意收拾了两套衣衫后,便离开了陈家。 夜还不算很深,街头两侧的店家大多都还开着门,她伤口疼的脸色发白,寻到一家医馆后,便走了进去。 大夫一看她的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着整齐干净,带着行李,神情也不慌不怕,觉得她应当不是被歹人劫了,兴许是被家里丈夫伤的,准备要回娘家的,便心生一丝可怜,仔细的给她看起伤来。 伤口太长,需得缝针,大夫怕她疼得受不住,便给她多用了些止疼药,但缝合的时候还是很疼很疼…… 待伤口包扎好,宋婉已经疼的没力气说话了,苍白着脸,双眸无神,人软软的靠在椅子里,额上尽是密密的细汗。 但医馆将要关门了,她缓和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在医馆不远处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了。 关好房门,宋婉拿下发钗,和衣躺在床上,她觉得累极,却因为伤口疼痛折磨而无法入睡。 在伤口好全之前,她还不能回宋家,姨娘总是怕她被大夫人打骂,时常会掀开她的衣裳查看,她不想让姨娘看见她的伤。 至于大夫人那边,明日一早应该就会知道自己离开陈家的事情,兴许会派人来找她,但却不会着急,毕竟只要姨娘还在宋家,她就得回去。 而等她伤好回去,大夫人那边应该就会急不可耐的将她送给徐寒阳……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