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你还记得四岁那年，发现母亲重病入院，当时你在救护车上嚎啕大哭，回忆的起来吗？”林决语气平静地帮沈清回忆那些在属于她的过往。沈清觉得林决的眼神简直神秘得可怕，他的语气客观得不容置疑，沈清心里还是对自己被了解得□□的事实感到不满。而此刻坐在她对面的林决，将她的心声听得一字不落，为了更加客观的判断，他还是关闭了实时获取沈清心理数据的通道。 “记得，我妈确诊了白血病，不过那时候很多人都得了白血病，我想或许在地球上生活几年，我也会因此去世。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请叫我沈清，这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沈清尽量保持着内心的平静，林决的话让她回忆了母亲去世的那天，悲伤悄悄地在她眼底融化，加上这几天无穷无尽的孤单在不知不觉中堆积，她不受控制地开始流泪，不过没有哭泣，只是眼泪不受控落下，她的语气甚至依旧很平静，胡乱摸了一把脸。“不好意思，失态了。” “五号，请原谅我只能这么称呼你，另外我想告诉你，在这个研究室里，在同样你坐的这个位置上，我见过很多研究样品流泪到无法自控，这很正常。如果你需要时间来放松心情我们可以先暂停。”在仿生空间，人类只有在面对他们的研究员时才会感受到高等存在的温度。沈清摇了摇头拒绝了林决先暂停谈话的建议，她觉得林决的话语礼貌且绅士，但也无时无刻不在凝视着她，这种凝视是无休无止的。 “林教授，请继续吧。”沈清的声音依旧平静，只不过稍稍变得厚重了些，她又想到小时候每次哭完爸爸会和自己说“小清的声音和气球一样肿起来了哦。” 林决并没有对沈清的选择感到意外，从她作为低素质研究样品刚被送来研究室，询问他们该如何称呼自己，他就知道这个女孩的心理素质在那一批样品中可以给自己带来有用的数据。“五号，当你第一次察觉到生活并不是处处如愿的时候，你的心情还记得吗。”林决知道沈清第一次认识到生活并非往想象的方向发展是在七岁那年，她发现天空越来越暗，甚至于白天和夜晚没有清楚的分界线，她被限制在家不准外出。 “林教授，如果说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家园变得乱七八糟，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当我通过窗户已经看不到曾经就在离我不远处的大海，不能出门和朋友玩耍，因为爸爸说任何人都很危险，我觉得好像活着其实并没有那么幸福，如果有一天，虚拟空间也变得让你感到痛苦，你会怎么办呢？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在地球，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沈清平静地叙述那些曾经让她痛苦万分的思考，她无法选择死亡，可是她不久的尽头也只能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