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天明摇头晃脑,双膝弯曲,整个趴在窗台,用手掌垫住,只露出一颗脑袋,想了想道:“不是很傻,也不是很聪明,刚刚好,够用。” 计余笑道:“人贵在自知,却难以自知,难得,难得。” 一个人了解别人,是智慧,了解了自己,才是高明,知人且自知,那就是明智了。 天明站直身,认真想了半天,扭头试探性的问道:“老叔你是在夸我吗?” 计余微笑道:“你觉得呢?” 天明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一句不嫌少,两句不嫌多啊。” 计余:“得寸进尺了哈。” 天明嘿嘿一笑,见好就收。 盖聂在旁说道:“天明去把灯点起来吧。” “好嘞!” 天明大步来到案牍边,从上面拿起一个火折子,用嘴轻轻一吹,一团弱小火光顿时燃起,待火苗稳定好,他把周围墙壁立柱上的油灯给逐个点燃。 做完这一切,等他在望向窗外时,最后一点红霞也消失不见,天色已经完暗下。 把火折子吹灭,天明呈大字模样躺在床榻上,“墨家机关城也挺好玩的,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希望能在这里多呆上一段时间。” 计余平静无澜,轻轻说道:“或许吧。” 天明久久未回话,再一看这小子已经睡着了,颠簸了一天,也确实该休息。 盖聂闭目养神,运转内功心法,采气吐纳用以温养伤势,他有预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计余猛然转身,神色肃穆,看向正在安然熟睡的天明,在那晦暗交错之处,正有一股淡淡黑气,从天明脖颈上浮现。 刹那之间,计余身形化作一道凝练若丝线的虹光,近乎一瞬,人已来到了床榻边沿。 计余他低头凝视,此时天明脸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汗珠,面容出现不自然的扭曲,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盖聂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坐而起身,走到计余身侧,看着那股黑气,沉声道:“这咒印发作时间,比上一次间隔更短。” 计余淡漠说道:“你跟在天明身边这么久,就没有想到一个办法为他祛除。” 面对质问,盖聂摇头,“阴阳咒印已失传很久,而天明身上的这种“封眠咒印”,又是其中的禁术。” 计余脸色更加淡漠,“施咒的人是谁。” 盖聂眼底倏然闪过一抹寒冷幽光,“月神,阴阳家右护法,如今秦国两大护国法师之一,功力浑厚无比高深莫测,精通天象占星。” 计余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寒霜,他嘴角泛起轻蔑讥讽,冷笑道:“看来之前是没有把他们杀到痛处。” 盖聂问道:“你与他们交过手?” 计余神色又恢复之前漠然,他平淡的说道:“杀吕不韦时,除六剑奴之外,阴阳家也参与了对我的围杀,他们一共来了七个,留下了五个。” 盖聂脸上明显怔愣了一下,看着计余,然后出现一种十分古怪神色。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盖聂心境泛起涟漪,阴阳家?他坐镇于咸阳宫这么多年,自然对他们实力有所了解。 十几年前的那场绝杀,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辛秘,现在来看,绝对比荆轲刺杀嬴政时,还要凶险,更是登天之难! 光是六剑奴,就已经是难以逾越的一道天堑,在又加上阴阳家,当时计余面对的绝境,换上另外一人,绝对是十死无生,就算放到如今,换成是他,多半一出手一现身就会死。 差别太大,实在太大。 难以想象,在那种死地,计余还能将六剑奴与阴阳家接连共斩,这让盖聂在多年之后想起,心湖都难免跌宕起伏。 原本心情就很一般的计余,在听到秦国护法国师,是阴阳家之人后,心情就更差了。 一些过去多少年的旧怨,一桩桩,一件件,计余都在心中记着。 也许用不了多久时间,计余就会有一场特殊的“登门拜访”,问道且问剑,绝对会分出生死,与阴阳家注定是不死不休。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天明这小子身上的阴阳咒印。 计余伸出一只手,悬空搁置在天明腹部上三寸,与此同时,那股淡淡黑气,似乎有所感应,立即朝向他手掌萦绕,刚一接触的瞬间,就能感觉到黑气中那种诡异阴邪气息。 盖聂说道:“这次带天明行万里远游,最终的目的,就是去拜访道家,或者说是道家天宗更为妥当。五百年前,阴阳家脱离道家,剑走偏锋,自成一派,追求天人极限。虽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