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得好,欲知上山路,需问下山人。 谈真的,计余其实是不介意为盖聂说上几句经验之谈。 毕竟,他现在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 盖聂看似随意笑道:“急不得,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有资格期待那个最好的结果。” 计余摇头说道:“想的太多,往往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盖聂自饮自酌,“计先生,人不能太贪心了不是?喜欢一个人就像……就像看山看水,绿水青山,只要看上一眼,依旧会让人觉得很美好。” 计余身体向后倾斜少许,语气平淡道:“舍得生生风月夜,敢把明月揽入怀。” 盖聂无奈微笑,自嘲道:“看来这种境界,我这辈子都是达不到。” 把自己酒杯又给续上,端起来在计余面前晃了晃,示意,别停啊,继续。 计余一时无言。 他平生不弱于人,在喝酒这件事上,还……还真不好说。 盖聂看计余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想要小酌就小酌,尽可随意,倒是我可要放开喝了。” 计余见状便有点后悔,早知道便要一坛酒了。 “你这劝酒的本事跟谁学的?” “这还用跟谁学,无师自通的本事。” 这句话真是没毛病。 盖聂吃了几口小菜,压压喉咙里上涌的酒气。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些事也总不能藏着掖着,说说看,月儿母亲到底长相是什么样子?” 兴许是喝了酒的故,平常想说不敢说的话,从盖聂嘴里不断蹦出。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同样的话,上一次是在镜湖医庄。 放下筷子,这是喝酒来计余第一次沉默,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不过也没有翻脸。 以当下的情形来看,说与是否,以及是与否的各自好与坏,都没太大关系。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计余喃喃道:“就是突然发现,就连我好像都快要记不清绯烟的样子了……” “绯烟?” 这是名字? 盖聂脑海中如翻书一样寻找与这个名字匹配的女子。 他在嬴政身边担任剑术教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凡有名有姓,江湖上什么女子没听说过,可就是没听过有一个叫绯烟的。 大概率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确实是在江湖上不显,只是一个普通家女子。 另一种,绯烟只不过是一个称谓,一个代号而已,一旦告知真名,盖聂是一定可以知道是谁。 冥冥之中,他还是感觉第二种可能最大。 月儿一个美人胚子,她母亲绝对不简单。 不过听计余这话意思,这个绯烟他也是好久未见。 饮尽一杯酒。 计余思绪逆流时光长河,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幽静山谷的小宅院中。 焱妃一袭暗蓝色的曳地长裙,三千青丝,一根白玉簪子,那是一种典雅、端庄、大气的发髻,清冷如雪的美眸,欺霜赛雪的冰肌玉肤,腰若浅素,肩若刀削,站在那里如诗如画,风姿绰约。 恍惚之中,不知道计余他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感觉焱妃似乎目光转动看向了自己,她嘴唇轻轻微动,却怎么也听不见声音。 他想在走进几步,要听个仔细,挪步前行,自己如同深陷泥泞,竟是抬脚都难,刹那之间,已是剑心凝结,真气内力冰冻。 就在这一瞬,眼前场景如书页翻动,时间流逝放快了数十倍,须臾之间,他好似阴神归位,看向周围,人与物俱在,整座天地就恢复了正常的大道运转,之前所发生的像是一场虚幻。 计余眉头微皱,以他的修为实力,竟然不清楚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心事重重,盖聂在对面看着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过是说个名字,怎么就突然变样了? 自顾自闷了一杯酒。 计余见他这样,也是自提一杯。 既然选择喝酒,那就不能差事,我可不占你盖聂的半点便宜! “绯烟只是我叫她,月儿母亲还有另外一个称谓。” 此话一出,盖聂顿时来了兴趣,这手中酒杯也不放下,拿起酒坛又给满上,表情是大大的好奇,竖起耳朵,等待计余给出那个答案。 还是那句话,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才能让他心猿意马,男女情爱上有所求,还最终早早有了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