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还是不够聪明,她和许如意一点都不熟,许如意怎么会突然邀请自己赏花。 不,也许不是她不够聪明,是许如意太蠢,是她始料未及地蠢,所以才放下戒心。 她和许如意以前只是在宴会偶尔碰面,两人从未结仇,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用这样的蠢方法陷害自己。 宋初姀浑浑噩噩地想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变得滚烫。 淋雨太久,她应当是生病了。 身体好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许如意好蠢,一生病,她开始思考自己会不会死。 可能真的会死,夏日衣衫薄,夜里山上气温骤降,她很可能会被冻死,或者病死。 雨还在下,耳畔是打叶声,听觉逐渐放大,最后又模糊。身上仿佛被车轮碾过,无一处不痛。 心中怨恨被无限放大,宋初姀恶毒地想,早知如此她应当把许如意从马车上推下去,这样起码死得不亏。 然后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很远,她听不太清。 额头抵在竹子旁,鬓发贴在脸上很难受,宋初姀想要将头发上的玉冠摘下,手却脱力往下滑。 落到一半,冰凉的手腕被攥进温热的掌心。 宋初姀努力眯眼,待看清眼前人,她鼻尖一酸:“裴戍...” 掌心的冰凉让裴戍的心狠狠一沉,他去摸少女额头,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我带你回去。” 他声音沙哑,用指尖将少女脸上的发丝摘到耳后:“翘翘别睡。” 十六岁的少女身轻如燕,若是以往单只手就能将她抱起,可是今日他老老实实蹲下,将她背起。 山上一片漆黑,五感被大雨占据,裴戍只能循着记忆往来时方向下山。 两人狼狈的不相上下,雨水将两人浇了个透。夜雨寒凉,彼此的温度是两人唯一的慰藉。 身下男人的肩膀格外宽厚,少女半张脸窝在他颈间,哑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许府的马车回去了,你不在。” 他略过了如何逼问许如意,如何摸黑上山又如何在山中冒雨寻找,此等种种,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灼热的水滴掺杂着冷雨落在颈侧,触感格外明显,裴戍动作一顿。 “我不认识她,可是祖母说,宋家女要学会在世家中周旋,要左右逢源,要长袖善舞。” 她迷迷糊糊说着:“裴戍,我好像,没有朋友,与未婚夫也不相熟。” 她自顾自说着,突然哽咽道:“裴戍,我好难受啊。” 心脏仿佛被人捏在手里揉捏,裴戍咬牙:“马上就下山了,翘翘不会有事的。” 翘翘两个字让宋初姀格外安心,脑子依旧不清楚,她凭借本能问:“裴戍,万一我是半路下了马车,你不就白来了,你要是白来一趟怎么办?”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以往建康城内慈眉善目的小菩萨远没有现在这么乖巧。 裴戍学着邻居大娘哄孩子的语气说着真心话:“只要翘翘没事,裴戍就不算白来。” 宋初姀牵了牵嘴角:“翘翘很怕死。” “裴戍,如果以后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被人抛下,你能不能,能不能来找我?”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无赖。 但她没有收回这句话,只是轻轻蹭了蹭裴戍的肩头。 “好。” 哪怕以后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被抛下,我都去寻你。 这句话太令人安心,宋少女心下一松,失去了意识。 宋初姀往常身体很好,这一烧却烧了一天一夜。好在没有烧成傻子,宋母索性将她关在屋子里以便好好养病。 兄长时常来看她,告诉她许如意因为这件事被罚跪了半个月祠堂,九华巷不知多少人背地里在嘲笑许家这个蠢女儿。 原因无他,谁能想到许如意这么做的原因,只单单出于嫉妒心。 “世家女郎中你在建康名声最好,便时常被拿来比较。许家那个女郎不服气,策划了这么一出祸事。左中郎派人前来道歉,阿母替你挡回去了,想必你也不愿见他们。” 宋初姀有些委屈:“只是跪祠堂吗?” 兄长沉默了一瞬,掌心放在她发间:“世家虽势大,可左中郎深得陛下信任,在朝中不可小觑,祖母让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敛眸,似乎料到了结果,说应该的。 身体未痊愈,宋初姀一连几日未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