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笑着摆了摆手:“你们都坐,别站了,我就是过来逛逛的,站旁边看两眼就得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一把老骨头,在这方面的了解也匮乏,来这儿就是挂个名的,哪里用得着这么认真。
季驰光过意不去,哪里有长辈站着她们坐着的道理,又拉他入座,被再次推绝之后,便也只好应了下来。
不过,也不能真叫人站着。
季驰光把椅子拉回去,又给坐在最边上的赵飞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搬张椅子来。
至于为什么选择赵飞燕而不是坐在另一侧的杨玉环……还不是因为哥舒老师因为某些不明原因,一直都挺不喜欢玉娘的,哪怕这姑娘努力认真还上进,但是眼缘这事儿就是没个准。
关于这个问题,公孙小姐还在的时候,季驰光就曾经私底下向她询问过。
毕竟哥舒翰虽然资历深,辈分高,但却从不倚老卖老,对着社团里所有成员都一视同仁,哪怕是天赋再差的人,他都能够耐心的教对方基本功,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对玉娘有些不喜。
也是奇了怪了。
饶是他老人家努力遮掩,可是杨玉环打小就是个孤儿,寄人篱下的长大,性子柔软且敏感,哪里又能看不出来呢?
日久天长,杨玉环每次一看见哥舒翰,脸上的笑容就勉强起来了。
社团里发现这件事的人挺多的,季驰光就是其中之一。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杨玉环虽然外表看着确实是个娇滴滴的深闺小娘子,看着好像吃不得苦,但是她心性坚韧,基础更是打得一等一的扎实,勤奋刻苦在社团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季驰光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会不喜欢杨玉环?
就连整天缺勤打卡的李白学长都觉得这姑娘很讨喜,甚至还写诗夸过她。
所以她去问了公孙小姐。
公孙小姐是个非常沉稳的姑娘,和哥舒翰也算是老相识——哥舒翰是李白的老师裴旻的朋友,受他推荐过来的,而裴旻和公孙小姐同为剑器舞的大家,早就已经混熟了。
一来二去,公孙小姐就成了社团里和哥舒翰最熟悉的人。
季驰光在公孙小姐那里问到了真相。
哥舒翰不喜欢杨玉环,只是单纯觉得这姑娘完全不合他的眼缘,甚至叫他打心底里有些厌恶。
只是他毕竟是个正直的人,虽然觉得这种预感来的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尽量压着了,甚至还在脑子里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这姑娘人挺不错的。
哥舒翰也知道自己的掩饰能力差,所以,在发现自个儿没法克服这眼缘问题之后,他就非常果决的把这事情告诉了当时还担任社长的公孙小姐,并且强调,这姑娘没有任何问题,是他自己的毛病。
公孙小姐一开始还不相信,毕竟这听着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了,但是,在接下来几天的观察和调解中,她不得不承认了一个事实——
世界上大概有真的天生合不来的人。
公孙小姐嘴巴严,但是为了避免季驰光接班以后因为哥舒翰的眼缘问题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她在季驰光询问的时候,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并请求对方严守这个秘密。
季驰光做到了,并且担任起了公孙小姐离开之后两人关系的又一协调者。
这也是她为什么第一个把杨玉环判出局的原因。
世上也不是没有恋爱和工作两相兼顾的人,如果仅仅因为这个问题就剥夺她上升的空间,那未免有些残忍武断,但是哥舒翰和杨玉环的相性问题,季驰光是真的解决不了——按照他们社团的一贯惯例,一旦遇到什么大型比赛,指导老师和社长都是要共同协商的。
两个人里,杨玉环一无所知也就罢了,哥舒翰那边……还是别勉强他老人家了。
季驰光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只是笑着道:“飞燕,那你帮哥舒老师搬张椅子过来吧。”
赵飞燕会意的点了点头,笑着站起来给哥舒翰搬了把椅子,放在桌子的侧面:“哥舒老师,请来这儿坐吧。”
哥舒翰落座之后,一切才正式开始。
季驰光看见安禄山的第一眼,就下意识的想要皱眉。
不是因为对方的相貌。
诚然,舞蹈比赛中,有些评委可能会对相貌问题颇为重视,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实力都是最好的通行证。
安禄山是有这个实力的。
他的实力稳到能让人忽略他外表和体型的不足。
同样是胡旋舞,杨玉环跳得热烈妩媚,舞动的时候,宛如一朵耀眼的风中玫瑰张扬绽放。
安禄山却走上了另外一个和她不一样的极端。
他跳舞的时候,动作凌厉刚健,动如雷霆,疾如旋踵,每一个动作都诠释着何为男性的雄健之美。
按理说,他的实力,在这一届新人当中可谓是佼佼者,哪怕所有人都淘汰了,他应该也是能稳进的。
但是……
季驰光咬了咬唇,如果不是自制力强,她整张脸都要皱一块儿了。
为什么能有这样让人看着就觉得讨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