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在给你拼精神碎片,找不到其他太合适的容器,打开后它就融化进了我体内。时机恰当的时候,我会还给你。”
荆榕说。
玦低头注视他。
他现在的身体不足以再释放一次精神力,去荆榕脑海里探查。荆榕是一个没有精神力的裁决者,他的意识碎片放在他那里,不会被污染,也不会受损,是非常稳妥的去向。
但是他非常需要它。
那是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玦浑身赤\裸,声音沙哑,拎着他的领子,湛蓝眼底的神情不移不改:“现在就还给我。”
玦说:“求求你。”
荆榕看着他,他眼底的湛蓝像没有风拂过的湖面。
那湖底装着属于这个世界的风雨。
尽管他的手仍然死死地抓着荆榕的衣领。
荆榕伸出手,往他腰间探去。
玦的神情微动了一下,但整个人没有动。
或许眼前这个裁决者是看中他的外貌和身体,毕竟还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有过这种想法的人就不少;但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就被隐去了。
荆榕没有碰他,只是将他身上快要滑落的外套捞得更紧一些,随后手虚空护在他的腰间。
等他的动作停下后,玦接着说:“这是出自我个人的请求,与我的作为叛军首领的身份无关。你应该知道,我的部众都已经逃往了边境,更远的地方。”
“这个精神碎片关系着我想查明的一件事。”玦说,“没有别的人会查,也没有别的办法求证,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所以我想请求您。”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笑了一下,“现在把它还给我,之后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我都可以给你。”
荆榕的声音十分稳定:“说一说你都有什么。”
玦眼底的蓝色如同湖光粼粼:“有关军部实验室的一些机密材料,他们武器的核心原理,战区几条隐秘的矿场地道,世界上强度最高的精神力物质……是吗,这些你都不感兴趣?”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荆榕的眼底。
即便身体伤痕累累,困于这一方小小的哨所,玦也带着眼底那种肆意飞扬的浅笑,“你能一个人留下我,说明你地位很特殊……我曾在王室的档案里看到一条纪录,说他们放逐了一个没有精神力的孩子。”
荆榕点头:“是我。”
“你地位很高,很特殊,但你不要权力,不要机密。”
玦低头看着他,像一只嗅闻的狼,翻找他那双乌黑的眼眸里边的影子,“你对凡尘俗世不感兴趣……但你出手救了我,因为你对你好奇的东西有着无法控制的追寻。”
荆榕也勾起一丝笑:“你说得很对。”
玦说:“那么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所以只剩下请求。”
他平静地看着他。
荆榕说:“为什么想查这个。”
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湛蓝的眼底碎光凛凛:“我是首领,也是SSS高危实验体。”
“我杀过人,也曾被人交付过真心。”
罪岛人终其一生都在为他们诸侯的反叛付出代价,来自首都的士兵与裁决者踏上列车,滚滚烟尘载着少年的梦想离去,从未回来过。
这场仗打得太久、太久了。
从某个时间开始,他出手不再杀人。
他要查明这场仗在为什么而打,这是他生在这个世界里,必须弄清楚的事情。
荆榕看着他,慢慢地说:“我有想要的。”
玦说:“你说。”
荆榕说:“我想知道,你拿回这片精神力碎片后,打算怎么做?”
他终于直起身,一只手护着玦的腰,靠近了玦的眼睛,问得很平静。“去死吗?”
因为他突然的动作,玦往后倒去,但被他的手隔着外套牢牢接住,抱在怀里。
这个动作发生得很突然,只有一瞬间,但玦眼底闪过的诧异和犹疑,被荆榕捕捉到了。
玦看着他,被看穿了心事,他选择沉默,不再说话。
他重新露出那样思索的神情,他要将他的秘密带入坟墓。
没有别的目的,SSS级高危实验体拿到这个精神碎片之后的目的,是去死。
荆榕看着玦的神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
他要死在奥尔克帝国的广场上,并不是因为那里具备奥尔克帝国立国之时的历史人文,而是单纯的,所有人都会在那个广场上经过。
当他被裁决者杀死,被击碎精神力,精神碎片四处散落之后,那些人们会经过他的精神碎片,而这墨蓝色的一小个,也会因此流入人们的记忆中。
贵族、平民、将军、士兵、男人、女人、红发的人,黑发的人……
都会看到。
首都的人们会看到这个被藏起来的梦境,总有一天,有人会从里面读出玦想要传达的秘密。
荆榕低声说:“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会在意这个梦境?”
玦的神情仍然平静:“我的部下会在意这个梦境,所有的罪岛人都会在意这个梦境,这个精神力碎片的内容会一直流传下去,直到最后一个罪岛人也死于裁决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