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曜告诉自己,眼下这个牵手的举动,是盟友在危险和黑暗之中相互信任相互鼓励的表现,而非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缘由。
调整好了心情,两人往前小心翼翼地走着。
只不过依然未听见任何声音,这不正常,听到他们进了地窖,地窖里的人怎么毫无反应?
楚昭云捏了捏段景曜的手,示意他自己将要有所动作,见段景曜没有反对,她便试探地开口问道:“有人吗?”
很快,有声音回答着她:“咳”
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耳中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人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咳咳,咳段景曜,楚昭云?”男人虚弱地质问着来人。
两人心中一惊,这人果真认识他们!
“正是我们,你是谁?”
“你们过来些,外头有韩文的人放心,我一个要死的人,对你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楚昭云和段景曜一想,也不知道那守门小厮什么时候回来,便走到了那人身边。
忽然,楚昭云脑子里想起了一个声音。
她笃定自己不认识他,但却听到过他的声音。
“我们见过。”
“楚推司好耳力”
楚昭云不由自主攥紧了手,忘了自己还牵着段景曜的手,她最烦想不起来一件事时那般隔靴搔痒的感觉,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声音不是最近见过的人是在京兆府?
“我们没有
见过,我想起来了,京兆府周记酒楼天字一号房!”
经楚昭云这么一说,段景曜也想起来了:“和尹骢密谋的人就是你”说着话,他又想到了今日的事,大胆猜测:“在京兆府时,恐怕给我们射箭送信的人,也是你。”
卫善仪拖着病躯站了起来,在黑夜中欣慰地舒了一口气,他的决定没有错,段景曜和楚昭云都是聪明人。
“是我,不仅如此,咳咳,在锦萝布庄留下线索的人是我,射箭送信的人是我,引导慕容简那日给你们解围的人也是我。”
“原来如此。”
听了卫善仪的话,一切都能理得通了。
但他们也不是脑子糊涂之人,段景曜沉声道:“所以,让尹骢派人去烧了京兆府粮仓的人,也是你。”
卫善仪承认道:“是我,不仅仅是京兆府的粮仓,之前几年里失火的粮仓也是我去安排的。”
“这就是你找我们的理由。”
“是”卫善仪一阵心痛,想到自己下令烧的粮仓,便知道自己死后定是要入十八层地狱,“我妹妹在韩文手里,我不得不听他的。”
要烧粮仓的人,果然是韩文!
这一趟韩府,来得值!
楚昭云想到了等在小丫鬟房里的女子,“原来她是你妹妹。”
段景曜没有着急问卫善仪纵火案的事,而是问道:“你既然找我们来,定是有所求。”
“没错”
“我们何时能够安全从地窖出去,你既然有所求,也不希
望我们来地窖的事被韩文知道吧?”
卫善仪点了点头,这位皇城司的段景曜,比他想象的聪明太多,“再有一刻钟,外面看守我的侍卫换班,届时只要你们动作够快,就可以避开他们离开。”
说着话,卫善仪体力不支,又坐回了床榻上。
“你帮韩文办纵火的事,定是他极其得力贴心的人,他为何将你囚禁在地窖里?”
“京兆府粮仓纵火一事,我擅自提前了些日子,韩文知道我有了异心又给他惹了麻烦,就把我关在了这里。”
“那你为何提前纵火?”
“我知道自己干的都是猪狗不如丧尽天良的事,我再也不想助纣为虐,奈何我妹妹在他手里。”说完,卫善仪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所以我想在韩文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引起骚乱,我本想借口自己记错了日子来脱身”
“韩文可不是这般好糊弄的。”
“是”卫善仪苦笑,他怎么会不知道韩文谨慎,他也是赌了一把,眼下见了段景曜和楚昭云他就知道自己赌赢了,他这条命,本就半个身子都踏进了阎罗殿,只要能将妹妹救出去,就不枉他以身犯险筹谋一场!
“既然如此,韩文为何不杀了你?”
“我手里有韩文这几年的所有把柄,他不知道我把账本藏在了哪,他也在试我,试探我究竟有没有账本。”
“你为何要找我们?”
“实际上在京兆府的
时候了,我就决定要让你们卷入此事之中,除了你们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惩治韩文。”
“那你怎知今日我们在韩府?”
卫善仪早就做好了被段景曜盘问的准备,如实说道:“我妹妹求了韩文,每日傍晚能给我送些饭菜,我听她说韩林出了事,府上来了皇城司和衙门的一男一女,我便知道是你们。”
楚昭云眯了眯眼,眼下适应了地窖里的黑暗,借着闯进地窖里的一丝微弱的月光,她也能看清男子的轮廓了。
此人是足够坦诚,却也足够有心计。
问道:“所以,是你让你妹妹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