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带着楚昭云等人进了魏湖的房间。
一进门,楚昭云就知道魏湖尸体没有尸斑的原因了。
暂且按下不谈,楚昭云含上苏合香圆,带上鹿皮手套,靠近了床榻。
魏湖正以十分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似是经过剧烈挣扎。
脸上的神情也十分痛苦。
这般遗容,不可能死得平静。
“你们动过魏湖的尸体吗?”
方茂茂摇了摇头:“知道规矩,验出死因来之前不敢乱动,只是翻身了,死的时候四肢什么样,眼下还是什么样子。”
“嗯,你们之前都验了什么?”
“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就连就连粪门也检查过了,没有伤痕。只是后背上有但那也不致死”
楚昭云点了点头,开始检查着魏湖的尸体。
范坚忍不住问道:“楚推官,为何没有尸斑,按理说魏湖的死亡时间就在前日夜里到昨日早晨,怎么会没有尸斑”
楚昭云一边仔细检查着每一处,一边说道:“没有尸斑是因为房里太冷,窗户一直开着?”
方茂茂这才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怪不得我一直发抖,我还以为自己是紧张的”
而范坚偷偷看了眼楚昭云,出乎意外的是,楚昭云丝毫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
他和钱林想了一天都没有想明白,为何没有尸斑。
结果楚昭云几息之间就有了结论。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大冷天,夜里白日竟然都开着窗!
“驿丞,房里不烧火炉或者火墙吗?”
驿丞也才意识到这房里没有火炉,他也不知为何,“不对劲,我让人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而且出事的那天早晨窗户就是打开的,可能已经开了一整晚了!”
“所以才不好判断是晚上死的,夜里死的,还是早晨死的。”
说完,楚昭云继续检查魏湖的四肢和腹部,仔细地将魏湖翻了个身。
魏湖的背上,有血痕,与其说是血痕,不如说是刺青纹身
“这是梅花?”楚昭云不确定,魏湖背上的画技实在不算高明。
在死者的尸体上刺上梅花图案,毫无疑问,这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范坚点了点头:“我们商讨过,确实是梅花。”
方茂茂也说道:“看血痕颜色,应该是在魏湖死后刺上的”
“楚推官,你能验出死因吗?”范坚情绪复杂,既希望楚昭云验出死因,又希望楚昭云不要那么快就验出死因。
否则,显得他们也太无能了些!
可惜楚昭云不能如他所愿。
三五息之后,楚昭云将魏湖翻回了原来的姿势,退后了几步,说道:“验出来了。”
范坚和方茂茂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昭云。
驿丞老泪纵横,也差点笑出了声:“太好了太好了!楚推官,魏湖是自己发病死的吧?”
“非也,他是被人害死的。”
此话一出,驿丞的心像是掉进了冰湖里一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唉!”
“楚推官,死因是何?为何我们没有验出来?”
楚昭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范坚,心说,没验出来,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笨吗?
但看着他和方茂茂焦急的眼神,楚昭云还是解释道:“你们可检查过魏湖的耳朵?”
“耳朵?”方茂茂一边回忆一边看了眼床榻上的魏湖,“耳朵上没有伤啊,两个耳朵也都在”
“魏湖的右耳中,被灌满了东西,是蜡油。”
“蜡油?”范坚一脸惊恐,蜡经过高热烧灼才会变成蜡油,一旦温度降低,便又会成蜡,往一个大活人耳朵里灌蜡油,得多烫啊!
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般“酷刑”!
在楚昭云的眼神鼓励下,方茂茂走到魏湖身边,掏出银针浅浅插进了魏湖耳朵里。
“果然是蜡!楚推官说的没错!”方茂茂有些激动,“是我太粗心了,竟然没有检查死者的耳朵里,谁能想到小小的耳朵里还有东西!”
方茂茂越说越激动,早就忘了钱推司的嘱托,连忙热络地问着楚昭云:“楚推官,你是怎么发现的!”
“魏湖的尸体尚且能看出他死前有过挣扎的痕迹,若是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大抵是突发内疾。我也只是将魏湖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才发现了他耳中的不妥。”
“灌了热蜡油会死吗?”
“热蜡油滚烫,灌入耳朵中不仅会伤害耳朵,还会伤了脑子。命大的,变成聋子傻子,像魏湖,便是没撑住。”
“太狠了,凶手真的太狠了,这得多恨魏湖!”范坚说着,就能想象出魏湖当时挣扎的多么惨烈,“这也太折磨人了!”
驿丞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开了眼了,楚推官”
“不急。”楚昭云领着人出了魏湖的房间,在院子里等着。
驿馆里其他人都被看押起来了,闲杂人等不得走动。
等了片刻,才等到驿丞的人打听来消息:“驿丞大人,楚推官,是魏湖他们自己,是他们,他们住进驿馆的头一不畏冷,冷一些才能打起精神温书,所以才撤了火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