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阿旺看见莫义被押了出来,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扑向衙役,“你们抓错人了,他是好人,他是好人!”
方茂茂不明所以,小声朝着衙役嘀咕道:“难不成是同伙?”
一听这话,莫义连忙对着阿旺说道:“阿旺,是我犯了错,我杀了人,我应该受到惩罚。”
他没想到会在驿馆门口看到阿旺,眼下也只有实话实说。
阿旺用力摇头,眼角有了泪光。
“莫义哥哥,是不是屈打成招?他们对你用刑了?”
“阿旺,这是真的。不要管我,你以后好好生活,跟大家伙也说一声,都好好的。”莫义忍住了哭腔,顿了顿又说:“等到菜市口砍头的时候,你们都别来看。”
“莫义哥哥!”阿旺惊叫,他不想让莫义被衙门砍头。
情急之下他抓着莫义的两条胳膊想带他跑,可是还没等到他有所动作,驿馆门口值守之人就把他扯到了一旁。
阿旺不服气地拳打脚踢。
莫义心里不是滋味,大喊道:“你们别扭疼了他,放开他,我来跟他说!”
“莫义哥哥!”
“阿旺,你向来是最听话的,眼下也不听我话了吗?”
“不是的。”阿旺眼泪鼻涕一顿抹,抬头看着莫义,“我不想你被砍头,他们是不是冤枉你了?”
莫义郑重答他:“阿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杀了人,就该我受惩罚,记住,别学我,要做一个好人,你回去吧。”
“莫义哥哥……”
“阿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有罪,所以才被衙门抓,他们没有冤枉我。”
“不,你是好人……”
“你认识的我,只是我展现给你的一面而已。阿旺,难道你想让我砍头之前都记挂着你吗?没几日可活了,我想安宁一些。”
阿旺徒然心惊,这才接受了莫义是真的杀了人的事实,他脚步艰难地往后退了半步,语气苦涩:“莫义哥哥,不用担心我……”
猛地抽噎了一声,阿旺又说:“我会好好的,大家也都会好好的,你安心去……”
莫义心中欣慰,面上却不显,他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看阿旺。
方茂茂和衙役不欲再耽误时辰,连忙押着莫义离开。
阿旺看着莫义的背影发愣,等了片刻,驿馆里又走出来了几人。
他认的,是方才找他的人。
阿旺忍不住发问:“是不是我带你们去了莫义哥哥的家和戏曲班子,你们才抓了莫义哥哥?”
驿丞摇了摇头:“不是,莫义杀人,还有其他疑证,重要的是,他亲口认了。唉……阿旺,你听我的,去客栈做工,好好活下去,别辜负了莫义对你的恩情。”
阿旺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路。
楚昭云和范坚匆匆离去。
眼下天色还早,但奈何古仵作住的远,莫怜的坟头更远。
两人一路疾行,才找到了古仵作家里。
咚!
咚咚咚!
“谁啊!急什么急,别把我门砸坏了!”
隔着一道门,传来了古仵作中气十足的声音,过了片刻,大门打开。
还没等楚昭云和范坚说话,古仵作眉毛一挑,衙门的人?
问道:“这不是范推司吗?听说青州来了位女推官,你就是?找我有事?”
楚昭云颔首应他的话:“对,我叫楚昭云,是衙门新来的推官,今日唐突是有一桩陈年旧案想问问您。”
古仵作神情夸张,故作吃惊状:“稀奇?衙门的推官推司竟然来问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仵作,当真是稀奇啊!”
在来的路上,楚昭云就听范坚讲了些旧事,范坚也是偶然从衙门其他老人那里听来的。
很多年之前,古仵作还年轻的时候,去过衙门,但是衙门没有收他。
自此之后,古仵作心里就跟憋了口气似的,专心钻研验尸之道。
没过几年,真让他研究出了门道,之后他在青州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可衙门再来找他,他却拒绝了,甚至扬言,他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狗眼看人低的地方。
楚昭云想,年轻时能说出这番话的人,身上必然是有一股子傲气的。
眼前的老人,头发虽已花白,却中气十足,想来也是心性未减。
因此,楚昭云做出了十足谦卑的姿态,意欲早些为莫怜翻案。
“古仵作,七年前有一桩案子经了衙门之手,也经了您的手,眼下看来是当年衙门仵作验错了。”
古仵作连忙打断了楚昭云,反问她:“这是何意?你是说当年老朽验对了,衙门验错了?”
“正是。”
古仵作脸上得意,他就知道自己比衙门的仵作厉害,以前衙门瞧不上他,眼下他还看不上衙门呢!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真叫人心里痛快!
“真没想到衙门里吃皇粮的仵作,也有验错的时候啊!”
“不管是哪里的仵作都是人,既然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错了便是错了,既然发现了错,今日便得改过来。”
古仵作冷嘲热讽的话还没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