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紧张地吞咽,一口气说道:“茹儿姐姐的官人陈守,是被恶霸打死的。那恶霸只是来青州探亲的,不知怎的和陈守起了争执。那恶霸家里为了息事宁人,便扔给了茹儿姐姐五百两白银。茹儿姐姐去报官,衙门查了几日,别说恶霸了,就连恶霸的亲戚也连夜搬走了。茹儿姐姐想着安顿好陈守之后,就离开青州去附近州府找那恶霸,但她没想到一回家,兄嫂就将尸首藏了起来,要她把所有银子都拿出来,才能让陈守入土为安!她不想陈守用命换来的银子,被人拿去乱用,她想着总归是陈守的亲兄弟,不可能狠心至此。只要她受些委屈,就能全了陈守的后事,还能留下陈守的银子。”
楚昭云心想,若是她,就用五百两银子换陈守入土为安,外加自己的自由。
不过她虽不能理解方茹的想法,但也尊重。
楚昭云颔首:“明白了。趁火打劫,要银子不成,就想着把方茹卖了,方茹想让陈守入土为安,只得妥协。他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啊!原来如此,絮儿都把我说晕了,推官大人一说,我才明白,原来如此”
“絮儿,方茹可曾跟你说过,后来她为何没给自己赎身?”
“茹儿姐姐说,五百两银子,要拿出二十两来给陈守置办最好的棺木,赎身不够了。不过,茹儿姐姐到今日都在攒银子为自己赎身,陈守留下的四百八十
两,她分文未动。”
“既然还想赎身,为何卖身成了红牌?”
“她”絮儿眼里含了泪,她想起了方茹讲述此事时的痛心,自己也难免心痛,“她是被人逼的!”
齐三娘大惊:“我可没有逼她啊!”
絮儿摇了摇头:“不是三娘姐,是琉璃,是琉璃逼她!”
“!”楚昭云心中一惊,方茹也认识琉璃!
不管死者是柳梦还是琉璃,方茹认识她!
且她未曾承认这件事!
果真如她所猜测,吉庆钱庄的命案,有许多隐情!
“絮儿,将此事详细说来。”
“嗯!那是六年前,我还没来怡红楼,都是茹儿姐姐亲口跟我说的。有一人看上了她,偏要她伺候,三娘也不会逼迫茹儿姐姐,便替她拒了。茹儿姐姐就没放在心上,可有一晚她忽然头发晕浑身使不上劲,紧接着那人就闯进了她房里强要了她,事后茹儿姐姐才想起来,那让她发晕的粥,是琉璃献殷勤给她做的!”
“琉璃是何人?事后方茹没找她算账吗?”
齐三娘解释道:“琉璃是怡红楼粗使丫头,是自己上门来做工的,在怡红楼待了三年左右。我记着,茹儿之前她就辞工了啊,怎的还给茹儿送粥?”
絮儿气愤地握拳:“琉璃定是想辞工之前赚一笔银子,定是拿了别人的好处才害茹儿姐姐!那事之后,茹儿姐姐病了许久,之后就是红牌了。”
“是已经伺候了客人,名号都传出去
了,自然没有再拒绝的道理,她是做不回清倌了。唉我以为茹儿是自己愿意的竟然是琉璃”
絮儿的气愤和齐三娘的哀叹,被楚昭云隔绝在外。
她眼下,只关心方茹和琉璃之间的事。
方茹至今都在攒银子,絮儿也说她还想赎身。
可见从清倌成了红牌,并非她所愿,她也并非真的接受了此事。
如此说来,方茹定然十分痛恨琉璃!
清倌赎身和红牌赎身,可不是一个价。
若是没有琉璃那碗粥,作为清倌的方茹,说不定早就攒够了银子离开怡红楼了。
“三娘,絮儿,方茹和琉璃,近日可曾见过?”
“啊?琉璃的消息早就没了好几年了,若不是今日絮儿说起,我都忘了这个人了。”
“是,我听茹儿姐姐说,几年前琉璃就不在青州了。”
楚昭云接着问:“那方茹想不想为自己报仇,报复琉璃呢?”
“人都找不到,怎么报复?我也从未见茹儿姐姐说过要报仇的话。”
“方茹近日可有何不妥?”
齐三娘和素儿齐齐摇头。
“你们可知她今日去了何处?”
“不知,我以为她去买胭脂水粉了。”
“我约莫知道茹儿姐姐是去钱庄,具体何处的钱庄,我也不知。”
“方茹有没有贴身丫鬟,或者熟知她的其他人?”
絮儿说:“没有丫鬟,就是我和茹儿姐姐最亲近了。”
“近几年真没听说过琉璃?柳梦这个名字呢?”
二人又是齐齐摇头。
楚
昭云起身,向齐三娘和絮儿辞别,看来从怡红楼能知道的事,也就这般多了。
齐三娘和絮儿担心方茹,可见推官大人板着脸,两人也不敢言语了。
楚昭云离开怡红楼,心中思绪不断。
这一遭,她没白来!
方茹,丈夫惨死,婆家混账,被人逼迫导致走上了卖身之路。
的确是个可怜人。
可怜是真,可她认识琉璃也是真。
而且,她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一边想着,楚昭云一边往高家走去。
到了高府大门口,楚昭云将心中思绪抛到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