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停了问话,立即踏出书房将王氏拉到了一旁。
这府上的人她是一个也不信,但不信之中可信度较高的,只有王氏。
她跟着王氏跑回了当家主母大娘子的正院里,挑了各式各样各种材质的首饰,又飞速跑回了书房。
楚昭云跑得气喘吁吁,将一包首饰塞给了段景曜。
段景曜颔首:“我来,你喝口水歇一歇。”
随后段景曜走到了书房里间,一件一件地往地上掉首饰。
站在书房外间的沈确,竖着耳朵听着。
听了十几声之后,沈确忽然开口:“这个,像是这个!”
段景曜捡起了素银戒指,又重新往地上掉落着。
沈确频频点头:“这个最像,轻脆声听起来差不多,就是好像声音大了些,那日没这般响。”
段景曜收拾了首饰,走到了众人面前。
“今日离得近,声音大也正常,而且不同物件不同重量,听起来声响也不一样。”
说着话,段景曜将素银戒指递给楚昭云,说道:“就是它,声音最像。”
“素银戒指?”楚昭云端详着戒指,都不记得自己方才是如何将戒指放进包袱里的了。
她在王氏那里挑了各式各样的首饰,最后有些烦躁了,见着妆奁盒子里有一堆小物件,便全扫进来了。
这戒指,不符合王氏当今身份的穿衣打扮风格,而且一看便是王氏多年不曾戴过的了。
若是如今这府上谁会戴这般首饰,她只能想到丫鬟。
“沈确,那
声响真是首饰吗?会不会是什么别的物件?”
沈确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但那声音清清脆脆的,定是个小物件,除了首饰,我也想不出来是何物。”
“那字条你烧干净了?可曾留下笔迹?或者纸张笔墨有何特殊之处?”
沈确依旧摇头:“字条最后写着阅后即焚,我立即就放进香炉里了。纸张笔墨我也没注意,就连字迹好坏我都没往心里放,只想着上头写的字了。”
“”楚昭云没忍住,对着沈确吐了几个字,“你可真是听话”
若不是段景曜心细,发现了香炉里属于纸张的灰烬,那这件事当真是半点痕迹都没有!
通过字条找出谁给沈确送了信,是找出凶手的捷径。
可惜,线索断了,此路不通。
楚昭云又问了沈确几句,从他嘴里问不到半点线索后,便让人出去了。
书房内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卓知州才开口打破了沉默:“楚大人认为,沈确所说是真是假?”
“不知,还要找证据。问话只是简单的步骤,最重要的是找证据。”
“有道理,若不是找到了香炉里的证据,问话也不能这般顺利。楚大人,接下来再问谁?那三位背影和沈执相似的人?”
楚昭云定了定神,说道:“对,问他们!你们问,我去找线索。”
卓知州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齐州推官点了点头,应道:“好,方才在楚大人身上学到了不少,我来
试试。”
“您谦虚了!”楚昭云知道,齐州推官不可能一无是处,否则怎么能做到推官呢?
再说了,她来齐州之前,那么多年,齐州的案子不还是照样都破了?
沈家这桩案子,已经被她撕开了裂口,再往下查便不难了。
楚昭云嘱咐着方茂茂认真记录,随后便同段景曜出了书房。
说一千道一万,最要紧的还是线索和证据!
两人绕过书房前院子里的众人,进了西厢房。
“进西厢房的那人,是凶手。”
“对,但是沈确也有嫌疑,他可能在撒谎。”段景曜补充着。
西厢房的地面上,放着一个木盆,里头是段景曜从湖水里拽来的外袍。
“大人找冬蒙看过了吗?”
“看过了,冬蒙说这是沈执的衣裳,应当在前院偏厅里放着才对。”
“凶手能自由出入前院和后院啊,那便是府上的主子,或者有头有脸的小厮丫鬟?”楚昭云不懂这高门大宅里的规矩,便问着段景曜。
“嗯,寻常后院的小厮丫鬟进了前院很容易引起其他下人的注意,像王氏沈郁这样的主子自然不必多说,他们身边的一等小厮丫鬟来了前院也不奇怪。”
两人盯着外袍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又转而仔细搜查起了厢房。
除了后窗上留下了踩踏的痕迹,西厢房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可见凶手进了西厢房并未停留多久。
楚昭云想到了自己初到汴京的第一个案子,长乐郡主之
死,凶手也走过窗。
“大人,我们顺着窗户出去找找线索。”
“走。”
两人小心翼翼跳出了窗户。
西厢房的后窗,是一排树,绕过树,便是凉亭,越过凉亭再走几步,绕过小湖,往北走是府库,往南走是敞亮的院子。
库房门口有四位小厮守着,凶手大抵是扔了外袍后就往南走了。
两人问了院子里的洒扫小厮,但小厮说前日傍晚过后,并没看见什么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