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黄内侍从袖子里拿出了用帕子包裹着的物件。
帕子一展,带着干涸血迹的匕首便露在了韩戒面前。
韩戒故作惊讶,震惊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这难道就是杀害四皇兄的凶器吗?”
话落,一片寂静。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黄内侍只是向一侧看了一眼,随即从暗处现身了两位御带。
两位御带二话不说,一左一右牵制住了韩戒的四肢。
韩戒心中大惊,连忙问道:“父皇,儿臣”
只是不等他说完话,下巴就被黄内侍掐住。
韩戒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黄内侍,他没想到一个阉人也敢对他如此不敬。
他心中的怒火还没烧起来,就看见黄内侍举着刀靠近了他的脸颊。
“黄、黄内侍,你你要干什么”
韩戒下巴被黄内侍大力捏着,说话也是口齿不清。
黄内侍依旧没有回答他。
但黄内侍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
他手起刀落,利落地在七皇子韩戒脸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韩戒大叫:“啊!”
御带闪身消失,黄内侍也退到了一侧。
“你做了什么!”韩戒用手捂着脸,脸上传来阵阵刺痛。
他抬手一看,看见鲜红的血液,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遭受了什么!
黄内侍这个罪该万死的阉人,划伤了他的脸!
容貌有残,他这辈子都与储君之位无缘!
他要杀了这个阉人!
韩戒正欲发狠,忽然嗓子发紧。
黄内侍一个阉人,何来伤他的胆子?
是父皇
!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高位上的人。
是父皇要绝了他的储君之位!
父皇什么都知道了,四皇兄的死,母妃的背叛,他做的事父皇都知道了。
明明,是四皇兄的错,他只是拨乱反正,他只是替父皇出口气而已!
但父皇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脸上这伤,就是父皇给他的警告。
不,不是警告,是惩罚。
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往前走了。
“父皇”
“戒儿,你永远是朕的儿子。”
“父皇”韩戒嘴唇颤抖,不甘的情绪淹没了他,“父皇,儿臣做错了何事!父皇为何不听儿臣解释,儿臣都是为了父皇!”
盛仁帝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韩戒。
这个儿子,实在不算聪明。
韩戒心里忽而泛起一阵凉意,他猛地意识到,他若是再说,怕是连命都要丢了。
“儿臣谢父皇洪恩!”
话落,韩戒再行大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直到回到自己厢房,照着铜镜,韩戒才掉了泪。
他不甘心。
这比让他给四皇兄赔命还不甘。
可再不甘心,也没有用了,他这辈子,止步于此
太医急匆匆出入了七皇子厢房,与此同时,行宫的禁足令也解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七皇子脸上受伤一事行宫皆知。
是杀害四皇子的真凶也伤了七皇子,还是七皇子受了陛下的责罚?
众人各有猜测。
但众人明确知道,七皇子再也无缘问鼎那位置。
真相如何,众人也
不在乎。
因为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
种种流言蜚语和猜测,自然从御带口中传到了盛仁帝耳中。
盛仁帝沉默了片刻,像是没听到一般,忽而问起黄内侍:“朕给景曜和楚昭云什么赏赐好?年轻人都喜好何物?金银?字画?”
“陛下赏的,自然都是好的。况且已经赏过楚大人一个机会了。”黄内侍平日回盛仁帝的话,脸上都是带着笑,可眼下四皇子死了,七皇子伤了,他可不敢露出半点笑意。
哪怕笑着讨好盛仁帝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也得硬生生收住。
盛仁帝转了转手里的佛珠,叹道:“汴京到底是少了些可用之才,朕身边也少了几个值得信赖的人。”
“能为陛下效力,是段大人和楚大人的福气。”黄内侍暗自心惊,这佛珠是先帝留给盛仁帝的,盛仁帝轻易不拿出来,看来这次四皇子和七皇子的事对盛仁帝打击不小。
“这件事急不得,朕想想”
闻言,黄内侍噤声,为盛仁帝倒上了一杯茶,随后便退到了一侧。
黄内侍忍不住回忆这两天自己对段景曜和楚昭云有无不敬,没回想起半点差错后,他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两位是要升官了。
书房里盛仁帝和黄内侍的私语,楚昭云和段景曜不得而知。
两人只知道四皇子之死一案已经了结。
是盛仁帝给了一个结果。
他二人就当没办过这案子。
“大人,明日我回汴京一趟
。”
“我跟你一起去。”
“好,算算时日,大姐姐若是带珍云来汴京,也该到了。”
“算算时日,春闱也该放榜了。”
这两件事,都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