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窗前两人为未曾掌蜡烛,只是借着月光看着彼此。
回汴京一事敲定在明日,两人未曾多说此事。
只是安静地看着彼此。
楚昭云知道段景曜有心事,但不是段晴的事,否则他直接就开口说了。
他不说,是因为他在犹豫?
楚昭云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看着他。
一片云遮住了月亮,直到云飘开,月亮再次露出全貌,段景曜才开了口。
“昭云,我需要你帮我。”
“我帮你做何事?怎么帮你?”
“这件事若是不能得偿所愿,定会连累你。”段景曜犹豫,就是不忍把楚昭云牵连进来,可他心里也明白,以他和楚昭云的关系,不牵连她根本不可能。
“那我先祝大人得偿所愿。”
“我要你帮我,助韩祺争夺储君之位,甚至可以说,助韩祺登上皇位。”
“谋朝篡位的事,我不做。”
“我也不做。等陛下寿终正寝后,保证皇位之上的人是韩祺。”
“好,我帮你。”楚昭云没有犹豫,她也明白,以她和段景曜的关系,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且她也没打算置身事外,谁是下一个皇帝似乎与她无关。
可事实上,韩祺就是比韩敬合适。
“可我要怎么帮你?就算成了提刑官,我的职责也是洗冤,虽有上朝的资格,但也无法在朝堂之事上帮五皇子。”
“朝堂之事无需插手,我需要你帮我查案。”
“查案本是我的份内之事。”
“回汴京后,有些案
子可能会突然浮于水面,我需要你查清案子的真相,但不必深究案子为何会出现。”
“原来如此。”
楚昭云明白了,段景曜这是打算把韩祺以前做过的事都翻出来。
若是她只是领了差事查案,她必定得追求前因后果,藏了几年的事,突然送到她眼前,怎么可能不生疑?
但段景曜这么说了,她就知道分寸了,只要查清真相即刻,其他的不必管。
其实段景曜不必嘱咐。
若她真查出来让案子现世的有心之人是段景曜安排的人,她还能为难段景曜不成?
“大人放心,说是帮你,其实也算不上帮你,我知道分寸。”
段景曜神色依然凝重,除了查案一事,他还想让楚昭云想清楚一件事。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怕连累我?”
“是。及时止损,来得及。”段景曜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可话到嘴边,才知道心有多痛。
楚昭云反问道:“你也知道,我如今处事风格上虽然学的圆滑了些,但在查案子上我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到了汴京,我也不会给所谓的勋爵权贵皇室子弟几分面子。若是有朝一日,陛下要治我死罪,你会不会帮我逃跑?”
“我会带你去天涯海角。”
“所以,你我之间,何为损?”
段景曜凝重的神色终于缓和,他知道了楚昭云的心意,助韩祺成功的决心便更坚定了。
段景曜轻声开口:“往后余生,并肩
同行。”
“好,共度风雨,同舟共济。”
两人月色下对望。
楚昭云千头万绪化作一个眼神。
踏实办差,到一心查清阿公和娘亲的冤屈。
不慕青云,到卯足了劲想当上提刑官。
不沾浑水,到想用自己的本事为含冤者讨一个公道。
而今夜,不仅是为了帮段景曜,她似乎也有了更大的野心。
既然天资聪颖、品行卓越的韩祺更适合当皇帝,有个好皇帝才能创造河清海晏的盛世,这与她想洗尽天下冤屈的念头相辅相成。
楚昭云隐隐觉着,她这一生,或许从此刻起就要发生改变了。
既然决定了去汴京,所有人动作都很快。
次日一早,楚昭云和段家四人便在青州城外汇合。
五人皆是轻装上阵,除了满当当的银票,连衣裳都没带几件。
段景曜和段父在外驾着马车,楚昭云和段家母女在马车内。
临行前百般惶恐,真出了青州,众人倒是少了忧虑。
因着段母甚少出远门,马车颠簸让她遭了大罪。
段景曜和楚昭云便决定放缓速度。
直到七日后,众人才到了汴京城城门外。
楚昭云下车活动了一番,说道:“我先回趟伯爵府。”
段景曜拉住了楚昭云的手,低声道:“昭云,算好了日子,我们会在今日到汴京。”
起初楚昭云还没反应过来,看见段景曜的眼神她才恍然大悟。
这就开始了?
这也太快了!
一想到韩敬比韩祺早开始谋划了好几年,她又
觉得不快了,是得赶紧让韩祺追上去,否则韩敬势力也太大了些。
楚昭云放缓了声音:“回伯爵府一事,倒是也没那么急。”
段景曜颔首:“父亲母亲先带着小妹回我宅院吧,想必你们一到宅院,宫里就会来人宣召。”
一路上逐渐放松的段家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