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亲自下来见楚昭云一面,已经极其给她面子了。
要不是知道楚昭云曾经敲过登闻鼓,曾经在陛下面前露过脸,他才懒得下来见人。
没想到楚昭云倒是质问起他来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弗嗤笑一声,立即有个缺眉毛的人斥责楚昭云:
“查案?城门守备和你们验尸这伙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我们更不是你的手下,查案?有陛下的旨意吗?”
楚昭云听江望月说了赵弗脾气大,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军器所失火一事,与汴京城中百姓安危和大盛朝江山社稷有关,查清真相,应当是匹夫有责。
然而陈州门守备却毫不配合。
赵弗此人,当真是尸位素餐。
只不过这话楚昭云只放在心里想了想。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只说道:“皇城司提举已经跟陛下禀报过了,查案自然有陛下的旨意。”
赵弗抬了抬眼皮,鼻孔朝天,“拿皇城司压我?呵呵,少在这狐假虎威。”
“你要陛下的旨意,皇城司请了旨,怎的成了拿皇城司压你?”
“少废话,有陛下旨意,就配合你查案!”
楚昭云是真的好奇了,问赵弗:“只有圣旨和口谕才能让赵守备配合,推官的话不行,是吗?”
话落,赵弗身后另一长着小胡子的人凑到赵弗身边,点头哈腰说道:“大人,推官的官位职级是比您高的,要是她去告状,还是大人吃亏,小的觉着……”
小胡子话还没说完,赵
弗反手一巴掌就扇到了他脸上。
肥厚的巴掌,力量之大,把人扇得生生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得了一巴掌,小胡子也不敢吭声,抱着脸弓着腰站在了角落里。
缺眉毛大声斥责着小胡子:“笑话!咱们大人是什么身份!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长眼的东西!敢这般跟大人说话,还想不想要命了?罚你一年的俸禄!”
楚昭云听懂了,这是指桑骂槐。
她微微皱眉,没想到赵弗年纪轻轻,却如此跋扈,对外人嚣张也就罢了,对自己手下的人竟是这般狠心。
“赵守备,军器所失火,贼人自城外而来,焉知不是城门守备失职?陛下怪罪下来,不知赵守备是否担当得起?”
赵弗掂了掂肚子,笑道:“离军器所最近的城门可不是陈州门,这贼人进城,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落,赵弗又用轻浮的眼光扫视着楚昭云。
“原以为女推官是个母夜叉,没想到是个嫩角儿,赶紧哪凉快回哪去,别在这耽误爷当差。”
听了这话,楚昭云心里一股无名火。
她正准备攻击回去,突然看见赵弗的神情呆滞了片刻,随后他脸上的横肉就抽动了起来。
楚昭云转头,顺着赵弗的视线看了过去。
原来是皇城司来了。
楚昭云往侧挪了一步。
她本就嫌教训赵弗这般人浪费精力。
眼下段景曜来了,正好省了她的事。
段景曜这么多年皇城司提点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
如今成了提举,更是让汴京百官之中作恶者闻风丧胆。
显然,赵弗就是心虚之辈中的一人。
段景曜还没下马,赵弗就彻底改换了头脸。
趾高气昂的神情丢到了九霄云外,赵弗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他晃着肚子上的肉,点头哈腰地跑到了段景曜的马下。
笑呵呵地开了口:“段大人今日怎的有空来陈州门,我真是……”
赵弗还没说完,楚昭云悠悠出声打断了他:
“段大人自是来查案的,赵守备可是只有等到陛下的圣旨才能查案,我等是入不了赵守备的眼,段大人今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一听这话,赵弗脸色涨红。
他以为楚昭云是拿皇城司忽悠他,没成想皇城司真来了。
他可开罪不起段景曜!
他是三公主驸马的弟弟,段景曜可是先皇后的弟弟,更何况他前几日曾听三公主提起过一事……若真那般,段景曜身份可就更不一般了……
赵弗抖了抖身子,连忙说道:“楚推官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同吃皇粮,自是同僚!”
说着话,赵弗不由自主地偷偷去观察段景曜的反应。
段景曜翻身下马,他身后的察子们也跟着纷纷翻身下马。
赵弗赶紧低下了头。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了段景曜冷酷的声音:
“谁给你的胆子阻碍朝廷查案?”
段景曜厉声问着,他知道楚昭云向来不轻易阴阳怪气,既然开了口,定是赵弗这厮不配合查案且口出恶
语。
不等赵弗回答,段景曜又自问自答:“宣宁应是看不上你,看来是你那驸马兄长给你的胆子。”
宣宁,便是三公主的封号。
“段段段大人……”赵弗吓得腿软,这个楚昭云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早知道皇城司要来,他该好好打发了楚昭云才是!
“这陈州门守备的位置,你也不必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