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醒来时,官人还在看账本,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一起休息了。谁知道第二日一早,我叫官人他不应我……”
“半夜里你没听见声音?张牛是夜里死的。”
“夜里!”
安氏大惊失色,随后她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捂着脸转身跑进了里间。
听声音是扑到床榻上去哭了。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
三人安静地等了许久也不见安氏出来。
楚昭云起身,做了个让袁青留在原地等着的手势。
袁青眼看着小云和姓楚的一起出去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对小云的话言听计从,方才他心里连半分质疑都不曾生出。
眼下想追出去已经晚了,他只能在此守着安氏。
屋舍外,楚昭云靠着墙歇息。
段景曜察觉了她脸色不对:“伤口在疼?别瞒我。”
“疲惫而已,无碍。安氏在装模作样。”
段景曜自然也看出来了:“她的戏,太差。”
“也不知道她屋里熏了什么香,闻得我犯恶心。像是里间传出来的,等会进里间看看。”话落,楚昭云大口深呼吸。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头脑清明了几分。
两人又进了屋舍,见安氏还没有平复自己的情绪,楚昭云径直朝着里间走了进去。
袁青拦住了段景曜:“楚头儿,男女有别。”
段景曜推开他的胳膊,冷声道:“查案不分男女。”
“……”眼见着段景曜也进了里间,袁青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半步。
他无法
说服自己。
只得竖起耳朵听着里间的动静。
是楚昭云先开了口:“二夫人。”
安氏耸动着肩膀直起了身子,哭着说:“是我失态了……”
“二夫人言重了。”楚昭云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并未看到香炉,“不知房中这是何种香味?”
一旁的段景曜见楚昭云轻轻蹙眉,他二话不说打开了窗户。
冷风一吹,味道便散了大半。
安氏解释:“不是什么名贵香料,我随便寻来的……”
“二夫人平日里也喜好熏香?”
“是……平日里不曾这般浓罢了,官人去的那日傍晚,我小憩醒来后不慎打翻了香炉,这才香味甚了些。”
“二夫人可知二头家在矿上有何敌对之人?”见安氏一个劲儿摇头,楚昭云开门见山问道,“难道二夫人不知矿主即将回老家,要把铁矿交给三位头家之中某一位的事情?”
“这、这我如何能得知?”
“二夫人好生歇息吧。”
安氏叹气:“唉……”
外间的袁青听见小云要出来,连忙站直了身子。
他见安氏并未出来相送,便替安氏掩上了屋门。
袁青不忍道:“二夫人着实可怜。”
“二夫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楚昭云冷声道。
段景曜附和:“的确。”
袁青不解地看向楚昭云,觉着她似乎是对安氏有偏见,“小云,不能因为二夫人一时记不清那日发生了何事就这般武断地看她。大悲大痛过后,思绪模糊是人之常情。”
楚昭云觉着,袁青还是太善良了,总是习惯把人往好处想。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其中缘由,就听见段景曜猛不丁说了一个字:
“蠢。”
楚昭云连忙说道:“袁头儿心善才会觉着二夫人可怜,若非袁头儿心善,我也进不来这铁矿场。”
段景曜被楚昭云瞪了一眼后,闭紧了嘴。
而被骂蠢的袁青也没有生气,他只是纳闷小萤和小云到底看上姓楚的哪一点了?
顿了顿,袁青问道:“小云,你怀疑二夫人?二头家和二夫人是同吃同喝,但若因为二头家中毒而二夫人未中毒就怀疑二夫人,太轻率了……”
“鹤顶红毒性剧烈,入口即死,和是否同吃同喝无关。”
“可是……”
楚昭云打断了袁青的话:“带路去找四头家吧。”
没有答案的事,不必争执。
去找四头家的路上,楚昭云问袁青:“袁头儿,矿上有谁身手好到能够半夜闯进二头家的房里而不被人发现?”
袁青认真道:“下矿采矿的人,身手都不赖,也都是办事利落的人……”
“林东则和李九的身手如何?”
“三头家和四头家能坐到今日的位置上,自然也是有本事的人。”袁青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小云,二头家之死会不会和矿上的内斗无关?会不会是二头家手下有人对二头家结了怨才杀人泄愤?”
“张牛为人如何?和谁有怨?”
“这……二头家为人和善,办事也
公道,没听说过和谁结怨了……”袁青被楚昭云问住了,他答不上来。
楚昭云又说:“或者说,你觉着矿上哪个做工的人,受委屈了?气急了会杀人?有本事搞到鹤顶红又能进张牛屋里?”
“……”袁青彻底无言以对,矿上都是勤快做工来养家糊口的老实人,谁会如此!
楚昭云看向段景曜,段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