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后的林子里一片寂静。
白芙美呆了片刻,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低下头来:“爷爷……她,她没晕啊……咋办?”
他们设想的挺好。
但凡撞了鬼的,不晕也会吓得软了身体。
到时候他们只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在角落里默默守护着到天亮,再引着人发现就行了,谁能想到大队长媳妇儿反应居然这么与众不同呢?
“那现在怎么办?”老夏手脚麻利的把白芙美从树上吊下来,然后拎着她扔到白振华怀里,自己又赶紧的把草绳给收起来。
“赶紧回去,等会儿说不定就来人了。”
白振华单手抱着白芙美,又拿着树枝把自己和老夏的痕迹给扫干净了,然后忙不迭的回了西边的院里。
老夏连夜烧草绳,为此给整个院里把早饭都给做了。
白振华带着白芙美鬼鬼祟祟的擦洗赶紧上了床,周淑贤坐在床上担心了半晌,他们回来了一句话没问就带着白芙美
睡了。
果不其然,下半夜山上热闹坏了。
人来人往的。
流言越发汹涌。
大队长媳妇儿回去就病了,发起了烧,老夏刚把早饭做好,就被村里来人喊走了,捡了副安神药给大队长媳妇儿喝了下去,大队长媳妇儿才镇定了下来。
开始回忆那鬼丫头的样貌。
“看着可瘆人……”
想了半天,大队长媳妇儿脸更白了:“老姊妹们可千万不能再上山了,吓死个人了,我这心啊,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的呢。”
“你真瞧见啦。”旁边还有个小媳妇儿不敢相信的问道。
“那可不,可瘆人了,不丁点儿大的小丫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还说自己身上疼,身上穿的花棉袄上全是血,哎哟喂……”
大队长媳妇儿一听有人不信自己,立刻咋呼了起来。
老夏连忙摁住她:“别动弹,扎着针呢。”
这才消停了。
老夏开始引导性的问道:“你们还是要相信科学的,世上不可能有鬼的。”
“夏大夫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们这山上就不干净,当初小鬼子打过来的时候,为了躲小鬼子上山,可饿死不少人呢。”
旁边一个老嫂子开始话当年。
“可不是嘛,不说那时候,就说前几年还死了不少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
老夏见话题走偏,立刻拉回来:“不是说穿着花棉袄么?”
“啊……”
大队长媳妇儿突然蹙眉:“你还别说,那棉袄瞅着还挺眼熟的。”她抓了抓脑袋:“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看见的了。”
老夏顿时气结,只觉得跟这群老娘们真没说头。
气呼呼的回家。
看来这次计划是失败了。
不过……这法子用过一次就不能用第二次了,流言已经传出去了,有鼻子有眼的,杨瘸子一家早晚能听见,他就不行就无动于衷。
大杨村学习任务依旧在继续,只是这次连做讲师的大队长自己都相信了。
白天读语录,晚上躲在院子里烧黄纸。
这封建迷信的一幕在这个年代实在很夸张,可整个村都如此,也没人闲的没事去举报。
杨瘸子一家确实被吓坏了。
尤其是王老婆子。
她嘴狠心毒,却最信因果报应。
没多久就病倒了,老夏去看了一眼就说没药治,让去医院瞧病去。
杨爱国得了杨家老大的工作,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吃公家饭的,如今老娘病了,若不去医院,脊梁骨都能给戳烂了,更别说还有个杨瘸子在旁边盯着,但凡杨爱国露出一点儿不给看病的气势,他就能去找老太公。
王老婆子被送到了县医院。
一路上哪有个不动声色的,没多久,大杨村闹鬼的谣言就传出去了。
先传到了镇上,最后传到了县里。
闹得人心惶惶。
哪怕民兵团过来去山里走了两圈,也没让人心思定下来。
王婆子心里有鬼,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才回家,为了她住院的事,杨爱国还跟大队长借了五十块钱,等年底从杨家工分里扣,弄得杨瘸子破口大骂,却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
就这样,过了夏天,到了秋收。
山里人烟少了,植物和动物们开始旺盛繁殖,西院那边信这事儿的人不多,反正他们上山没遇见鬼,这两个月,反倒是让他们攒了不少东西。
有野菜干,也有菌子干。
留着过冬吃。
入了秋没多久,快秋收了。
突然公社里给大杨村发了通知,说下派了不少知青,让每个村过去领几个知青回来帮助农村建设。
大队长和杨支书去了一天,领回了六男四女,一共十个知青回来。
这下子,整个大杨村都轰动了。
男知青倒还好,毕竟村里未婚的姑娘不多,但是那些没结婚的小小子一个个的看见知青队伍里的女同志,眼睛都绿了。
瞧那大辫子白皮肤,瞅着就和乡下姑娘不同。
大队长安排他们住进了知青院。
这些知青倒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