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淡淡道,“这条路上马蹄印子碍了朕眼,朕罚你将这条路擦干净。什么时候一点儿印子都没有了,什么时候再散值回府。”
“是,”薛远埋着头,看不清楚表情,“臣会将这条路打扫干净。”
说完这话薛远,一刻钟之后就知道自己说轻松了。
圣上派人让宫侍牵着宫中马来回在这条路上踏来踏去,马蹄上还踩着不知是泥水还是马粪东西,薛远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满地泥泞不出声。
皇帝举动明晃晃,一点儿也不怕薛远看出来,他就是在和薛远说:朕不高兴,朕一点儿也不高兴。
朕懒得用其他方式去惩罚你,既然你不怕疼,那你就去泥里马粪里滚上一圈吧。
肉那么软,脾气却那么硬。
薛远抬起右手看了一会,刚想放下,却从手上闻到了一点清淡香气,不得了,和之前那枚手帕、那件皇帝穿过衣衫上一样香气,既高贵又奢靡宫廷熏香味儿,只有贵族才能用好香,这香染上衣衫后就会弥留久矣。
就被小皇帝坐了那一会儿,上上下下颠了几次,手就染上了香味,这宫里头香都这样厉害?
那天天穿着这衣裳小皇帝,岂不是自己身上各处肉都是香?
薛远一边漫不经心想,一边拿起了洒扫工具。
寝宫内顾元白还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御医给送来了药,他自己给自己上了药。上完药后,顾元白披上衣服起身,药膏味道在宫殿之中四散。守在一旁田福生担忧问道:“圣上,伤怎么样?”
“蹭破了些皮而已,朕什么时候少受了这些伤了?”顾元白随意坐下,问道,“齐王可有说些什么?”
田福生道:“齐王殿下一直求着见您。”
顾元白微微一笑,“还有脸见朕?”
自吓完了宗亲之后,还真有不少人在府中彻底查探了一遍,有监察处人暗中相助,真让这些宗亲找出了些卢风人。这件事可把宗亲们吓得头冒冷汗,接受顾元白赏赐时候都哭得泪流满面。
齐王和他一大家子就被无情关在监狱之中,对待没有实权没有能力还命比天高人,顾元白一向不给他们留面子。
但也不能太过分,因此齐王一家享受得都是单间监狱,每日好吃好喝供着,还有表演节目在眼前上线。
就是这表演节目,有点血腥和可怖了。
养尊处优一家人,亲眼看着犯人在自己眼前受刑,各种各样残忍手段和血腥气息在周围飘散。如此过了几天,齐王一家肚子空空,饿得睡不着觉,但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看见那些大鱼大肉就想吐。几天下来,人人憔悴不已,都瘦了一大圈。
齐王刚开始还仗着自己是顾元白皇叔,在监狱中要让那些狱卒将他放出去,可几天之后,老人家已经失去了生气,哭着嚎着要求见顾元白,要顾元白看在他们是宗亲份上网开一面。
网开个屁!
顾元白留他一命就是因为他还有用,都培养期下一任皇位候选人了,还讲究什么宗亲情分?
齐王敢插手,敢肖想皇位,还蠢得同卢风手下商量着肖想皇位,这样皇亲国戚看在顾元白眼里,蠢得简直比薛家二公子还要蠢。
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下次还敢。
顾元白认为齐王背后一定还有朝堂之中人,官职还一定不低,不然就齐王那个怂货,只卢风手下怂恿,他还不敢。
顾元白吐那一口血可不能白吐,他不好对齐王一家用刑,那就只好采用精神折磨了。
说起齐王,顾元白就想起了齐王那个小儿子,“他口中所说聪慧堪比朕儿时,天生仁善幺子,似乎叫做顾闻?”
田福生道:“圣上记得是,因着圣上说无需将顾闻小公子也抓起,因此顾闻小公子还在齐王府内,被奴仆照顾着呢。”
顾元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先帝在时,齐王还算是乖觉。他如今敢如此大胆,都是想着朕身体不好,想冒一冒险。”
就是这样才可恨!田福生知晓圣上为大恒朝做了多少打算,知道圣上每日有多么勤政,哪有皇上这么好做?他们这样人就算做上了皇位,怕是早就被卢风给弄成了傀儡!
但齐王一事,也给了顾元白提醒,下一任接任者,也必定会在宗亲内选择。
顾元白沉吟了一会儿,道:“朕可不想……”
可不想养一个宋英宗赵曙那般接任者。宋英宗养在宋仁宗名下,在宋仁宗死了之后还想尊自己亲生父亲为皇考而尊宋仁宗为皇伯,其他不论,但论这点,若是顾元白是宋仁宗,怕是都要被气吐血了。
先帝在时处境就如同宋仁宗赵祯一般,生子嗣早夭,膝下没有儿女,直到四十岁之后才收养了当时年纪尚轻和亲王,并对和亲王说,他一直都是先帝亲子,只是宫内夭折皇子太多,才把他养在了宗亲处。
而当顾元白出生后,先帝大喜,但也没有如宋仁宗一般将和亲王谴了回去,而是两子都在膝下养着,只是一个当未来皇帝养,一个往武人方向养。后来见和亲王有几分带兵天赋,先帝才让其有了些辅帝作用。
在这一点来看,先帝做要比宋仁宗好。
不过若是顾元白真死了,怕是后继者是谁他都无法决定。监察处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