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断猎杀恶鬼,杀生丸的修炼从不停歇。
他们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走远,像是两条永不重合的平行线。可血缘的相连,总会让他们在嗅对方的气味后,度相。
第三年,缘一清剿完大城的恶鬼,溜达了几天后追上兄长的步伐。大妖在前他在后,间或,大妖心情时会关照他的成长。
杀生丸:“碰对了吗?”
缘一:“没有,都是杂碎,只是了曾经路过的村庄看看。”
“如何?”
“没有了……”缘一道,“已经被大火烧毁了。”
之后,兄弟之间无话。
常在大妖身畔,自己又是半妖,近些年游历所得的闻,让缘一深刻地意识妖怪与人类的区别。
三年太长,足让少年步入成年,让少嫁为人妇,甚至孕育下一代、交接上一代。
三年太短,改变不了兄长的眉眼,也改变不了大妖一贯的穿戴,甚至无法让他这个半妖长高一点点。
他与人类,终究殊途。
“兄长,我打算拜访五条。”
“随。”
左右半妖的力量恢复了,拜访术士一族也不会有碍。杀生丸瞥了他一眼,只妖怪的方式叮嘱了一句:“别被杂碎杀了。”
“嗯。”
而,计划赶不上变。
等缘一终于有时间拜访五条时,往犬山给母亲送信的冥加回来,告知他一个可怕的消息:六夜病倒了。
六夜……病倒了?
他还未满七岁,她才二几岁,怎么病倒了?
年前他看望过她,又跳了新年的神楽舞,她当时还的,他也没嗅出她身上有病变的味道。
“母亲是什么病?”缘一问道。
冥加本不想说,因为有些事说出来,只会给孩子加重不必要的心理负担。他只硬着头皮撒谎:“人类很脆弱,年纪了总会生病。”
缘一:“冥加爷爷,的呼吸乱了,在说谎。”复又垂眸,“是跟我有关吗?只有涉及我的事,才会说出违心的话。”
“告诉我。”
良久,冥加才道:“其实,六夜夫人是在孕育少爷的时候亏损太多,所……”身体衰败会很快。
人类之躯孕育妖怪子嗣,妖怪一方的血脉越强大,所需供给的生气越多。
即腹中是半妖,也会对母体造成极大的伤害。亏得六夜曾是贵,吃食不曾短缺,才能将犬夜叉生下来。
人妖殊途,有时不仅是一句“迂腐”的话,也是对人类与妖怪双方的告诫和保护。
缘一闭上眼,复又睁:“兄长,我回犬山了。”
杀生丸不语,只沉默地看幼崽骑着阿吽消失在天际。
停驻半晌,他转身离。
他在成年后失了父亲,但母亲仍在。因知道赴死是父亲的选择,所他对他的死……既惋惜也无感。
他是成年大妖,而半妖未满七岁。
生不父,幼时丧母,如果半妖的实力只是一般,他将面临最残酷的生存法则。被逐出人类之城,被妖怪追杀求生……若是他不给予他庇护,他会死在杂碎嘴里。
但,半妖的实力无需他多此一举。
想多了。
杀生丸蹙眉前行,可不知为何,刚刚那一瞬心眼浮动,他似乎又进入了一种极通透的状态。
他“看”身着火鼠裘的半妖飞奔在森林里,被绊倒、被袭击、被打伤,最后摔进了一处斜坡,躲在缝隙中浑身紧绷。
有三只妖怪四处搜寻着他,嚷嚷着要吃他的肉……
“半妖。”奇怪的状态消失,杀生丸的脸色并不看。
他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可偏偏当晚,素来浅眠的他竟是睡了过,还在梦境中了后续。
他看了“自己”,一个与他相似、却又不同的自己。
“他”比他弱。
“他”路过那片森林,随杀死了三只妖怪,冷着嘲讽了半妖:“是父亲与卑微的人类生下的半妖,我可没有这种弟弟。”
之后,“他”一鞭子抽了半妖,半妖发狠地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绒尾,扯下一大片狗毛。
“他”:……
杀生丸:……
“他”一脚踢了他。之后,半妖倒在地上倔强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掉下来。而等“他”走远,这小子才趴在树下,将头埋进火鼠裘里,呜咽出声。
“我·从来·没有哥哥!”
倏忽间,梦境退散,杀生丸在树下睁了眼。他感觉自己触什么不可说的境界,但距离“补完”似乎还很远。
“是梦,无聊。”
大妖怪无心睡眠,起身散步。
他寻思,要是半妖真如梦中那般弱小,他似乎……确实会那么做。
只是——
【我从来没有哥哥!】
呵。
他分得清两只半妖的区别,但——哥永远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