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郎素望着面前的一盘俨然是输了的棋,有些稀罕的抬起头望向对面端坐着的好友,“远才,你今日仿佛很高兴?”
范远才笑了笑,尽管练武外加行军辛苦,脸上依旧略有些圆润,“是,我是很高兴。”
“不过就是连着赢了几盘棋罢了。”两人对弈了一天,郎素自然会觉得是因为范远才一直在赢棋局才如此高兴,冲着好友撇了撇嘴,不紧不慢的收回棋子重新开始摆棋。
“说起来,这段时间,我总觉得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不一样么?”
范远才唇边噙着笑,执起棋子,轻笑道,“郎素,你有没有仇家?”
“以前倒是有一个。”郎素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正在跟我下棋吗?”
“我说的,是生死仇敌。”
范远才将手中棋子落下,一双眼中微微暗下,声音似是越来越轻,“若是有这样的仇敌,你会如何?”
“生死仇敌?”
郎素不明白的微微拧眉,“咱们哪里来的生死仇敌,就算是我们之前总在打闹,也没到了要死的地步啊。”
“我说,你小子不会是在哪里惹了什么仇家?”
见郎素着急了,范远才笑容比起方才的真了些,“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何必当真,来,继续下。”
狐疑的望了他好几眼,确认好友神情看上去真的没什么隐瞒后,郎素才半信半疑的继续拿了棋子,随口抱怨道,“之前你我下棋,总是输赢对半,怎么这段时间我好像就没赢过你似的。”
“不是好像,你就是没有赢过我。”范远才在对面人落下棋子后,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棋,“你下棋总是喜欢直来直去,有了陷阱也察觉不到,自然会总是输给我了。”
“你之前也没总在让我输啊。”
范远才去拿棋子的手一顿,笑容不变,“那是我让着你。”
“欠打啊你!别以为九娘护着我就不打你了!”
“长幼有序,你该称呼小姨。”
郎素脸色顿时爆红,别别扭扭的掩饰道,“我才不要对着比我小的小娘子喊姨!”
若是往日,范远才也许还真的信了他的话,可此刻他再看向郎素,却能轻松将他心底藏着的那丝情愫与羞涩看的清晰。
他没有高兴,而是神情黯淡了几分。
如郎素这般被宠着护着长大的,才有资格这般好骗。
而他这个失了庇护亲人的,想要报仇,便也只能自己立起来了。
待到下完了棋,郎素便迫不及待的去练武场上挥舞了。
他最不耐烦的便是下棋,不懂这样两人对坐,在一张棋盘上面下来下去的有什么意思,可跟着柳**时,军中的将军说让他们回来练习下棋,道是可以磨练心性。
下了一个月,心性没感觉被磨炼出来,屁|股都仿若要坐痛了。
郎素迫不及待的去练武活动身体了,范远才却是换了身衣服出了府。
他之前曾求陛下,不肯回府,也许是因为郎素的关系,陛下对他多了几分宽和,便真的依了他,让范远才继续住在郎府。
范大人对这个瞒着自己上了战场的儿子没什么好感,竟然也就这么任由他在郎府待了下去,全然没想过两家也算是有仇儿子会不会受委屈。
他都不管了,满朝的大臣们也刚好被龙椅上的陛下雷霆大怒而心中惶然,哪里有心思去管这种事。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范远才是可以随意出入郎府的,他出去之后,回京都后买回来的下人早就备好了马车,见主人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扶着他坐上了马车。
“事情办得如何?”
“回郎君的话,东西都已经买全了,也都好好安置过去了。”
范远才点了点头,问道,“可有人起疑?”
仆从恭敬答道,“并无,他们家人还很高兴呢。”
马车一路行驶着出了城,到了外面的一道街口上,这里也算是临近京都比较近的城,人来来往往热闹的紧。
范远才下了马车,去了一家铺子里,铺子里面的伙计看见他了连忙就要行礼,他挥了挥手,伙计连忙乖觉的退了下去,看着这一个月前买下了自己的主人家坐在了店门口,直勾勾的望着对面。
对面是一家裁缝铺子,这两日明明眼看着就到了春季,寒风却不愿褪|去,于是来买棉衣的人便多了些。
铺子里面的主事娘子正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看着就敦实的汉子被她使唤来使唤去,夫妻两个配合着才算是将几个客人要的衣物准备妥当,看着他们满意离去。
店门口还坐着一个闭着眼的老婆婆,正穿着厚实的棉衣,拄着拐杖微微仰着头晒太阳,那对夫妻忙完了,其中的娘子探出头去看,见婆婆好好地坐着,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的端了水出去,稳稳当当递到了她手中,“娘,喝点水,这天气干得很。”
老婆婆闭着眼,颤颤巍巍将水举起来,听话的喝了两口,到底年纪大了手一颤起来便控制不住,水不免洒了一些到外面,还好有那娘子正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在底下接着,没弄到衣裳上面去。
等到她喝好了,苍老的声音抖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