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我跟村长一起来的。”
……老爷子手下的动作一顿,片刻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丫头进村部了,也就是说,她成了村里干部队伍的一员。
有点意思,若他没记错,宋冬月小学没毕业吧,不满20岁的姑娘,没怎么出过门。胆识吗……想到月前在县城废品站的相遇,胆识倒是不小,就是见识不足,那么多东西,也就找到了一个真品。
就这么个丫头入了村部!不知道宋南升、宋长明想搞什么鬼?
“九爷,您跟村长谈。蒋婶在吗?我给她带了盆花,”说着,她举了举手里捧着花盆。
老爷子知道蒋兰在福宝房里,帮小家伙剪头发,只是福宝房里有些东西并不能轻易示人,“你蒋婶在房里有事,过来等一会儿吧。”
老爷子招呼两人,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了,一人给倒了碗水。
“九叔,我带了酒和炒花生,咱爷俩喝一杯?”宋长明不是没看到老爷子不欢迎的态度,可那又怎样,得到实惠才是真。
老爷子摆摆手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挑明道:“宋长明,砖瓦有多难弄,你应该很清楚,要不然你不会再来求我。”
“当初,为了学校那些砖瓦,我跟你兄弟走了多少人情,填了多少东西。你当我还有能力,或者愿意再给你弄一批,让你糟蹋。”
“九爷,”宋冬月觑了眼宋长明难看的脸色,忙道:“我插一句,学校关系着村里孩子们的未来,要建是必须的。可大队部它也关系着,咱桃源村的脸面不是吗……”
这种官腔调调,老爷子听得好笑,当年在部队,争资源争物资,哪个人说话不是一套一套的,这些都是他们玩剩的。
老爷子也不说别的,直接朝宋冬月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若是为砖瓦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宋长明:“九叔是想过河拆桥。”
“什么意思?”老爷子问出这话时,心中已多少有些猜测。
“九叔是不是认为,福宝上到你们家户口上,就一定是你们家的人了。”消户,他现在又不是办不到。
这话里的信息量不小,看来他不在村里的这一个月,宋长明搭上人了,就不知是县里的哪位?
老爷子端起了碗,“拭目以待!敬请出招!”
宋长明脸色几经变幻,旦见老爷子一身气势,岿然不动,压不下气不过,一甩袖子丢下宋冬月走了。
宋冬月一时尴尬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爷子朝她摆了摆手,“你蒋婶现在的心思都在福宝身上,这盆花,她怕是没时间,也没精力养了。连同宋长明白带来的东西,一起拿着走吧。我们今天刚回来,光收拾家就收拾了一上午,这会儿还没吃上饭呢,九爷也不招呼你了。”
“这……这是素心兰,很难得的……”
“那我们更不能要了,回吧。”
“九爷……”
老爷子忍着脾气,又摆了摆手,才将人送走。
九房住的偏避,院子又不是太大,几人在外面说话,屋里的傅慧听得一清二楚。
待两人出了门,傅慧见蒋兰的注意力都在她头上,悄悄地念着宋长明的名字捏了个法诀。
将巫力运转于眼上,傅慧看着宋长明走着走着,脚下一滑跌了个狗吃死,磕掉了颗门牙。
自觉为爷爷出了口气,傅慧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
蒋兰听得一怔,放下剪刀托起傅慧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下她剪的发型,没什么问题,遂疑惑道:“福宝,你觉得妈妈给你剪的发型,很可笑吗?”
“啊?”傅慧忙竖起镜子,左照照又照照,夸道:“好看呀!妈妈不是我自夸,整个村子里就没有,比我长得更好看的姑娘了。”前提是要把眉毛补齐。
这是个含蓄的年代,蒋兰被闺女这么自夸的话,听得惊呆了,“所以呢?”
“所以呀,你就放心大胆的剪吧。就是剪光变成小尼姑,只要补齐眉毛,我仍然是最好看的小尼姑。”傅慧觉着这不是自夸,这是事实。
她每天修炼,巫力时刻在体内运转,身上有点渣滓就被排出来了,不好看,才怪呢。
可蒋兰不知道呀,“哎呀,让我看看,我闺女的脸有多厚。”
“嘻嘻……”傅慧作怪地扯了扯脸蛋,“两尺呢。”
刘海修完后,脑门上就多了层短短的毛茬。
这点傅慧不在意,她更关心的是眉毛。
看看时间,老爷子摆手打发了蒋兰去做饭,自己在灶下扒了根木炭,仔细地用刀削尖一头,另一头用布条缠了。
托着孙女的小脸,老爷子帮她画了起来。
炭条轻轻从眉峰上滑过,有些痒,傅慧抓了抓小脸,不太信任道:“爷爷,你行吗?”
“应该……可以……”话还没落,那炭条顺着眉峰一下子划到了鬓角。
老爷子对比了下另一边完好的眉毛,默默地拿了条湿毛巾,将多出来的一截长度给擦去。
然后,又画了起来……
画了擦,擦了画,最后没办法,老爷子将那条完好的也给涂了涂,全涂成了黑粗黑粗的,两条肥壮的毛毛虫。
“好了!”老爷子长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