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但一想到要与一位不认识的女子相伴一生,他就觉得浑身别扭。
这年头说出类似话的少年郎,还真不在少数。听者大多一笑而过,当是少年志气高,倒不会觉得是敷衍的托词。
陆母点了点头,之后就再没让冰人进门了。
只是陆辞只在外头晃个几圈,在别人跟前露个脸,就能引得良家子芳心暗许的能耐,就连以擅谱词曲而在歌妓中极受欢迎的柳七,也忍不住感到由衷佩服,还酸溜溜地绕着陆辞说了好一阵。
陆辞还没什么反应,朱说就先一步炸毛,狠狠地攻击回去,叫柳七老老实实,足足半个月没去花街。
不论如何,陆辞的答复一传出去,对陆辞痴心一片的杨小娘子,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已是毫无可能,黯然神伤地在父亲的安排下另嫁他人了。
杨夫子多少感到被戳到痛处,臊得满脸通红,当场挽起袖子,就要跟同是知天命之年的李夫子狠狠打上一架。
而别看李夫子比杨夫子要干瘦许多,天天亲自打水练出的劲儿却不小,两人年岁相近,又多少有些士人的矜持,打起来的架势看着吓人,但其实真伤不到什么。
陆辞果断不想被殃及,默默将杨夫子精心整理好的公卷纳入袖中,淡定道:“多谢夫子们,周夫子还上着课,请容学生先行告退了。”
三位夫子中没有参战的那位刘夫子,正乐呵呵地捧着茶碗看,听了陆辞这话,便冲他点点头:“回去吧。”
陆辞并未说谎,而当真是回到了周夫子的课上。
周夫子原来所怀的对李夫子乱叫人出去的些微不满,也就随着他懂礼的一个欠身礼,而烟消云散了。
陆辞重新落座后,刚还一直心无旁骛听着课的朱说,心神就不由飘了几丝在陆辞身上。
不过他惯来尊师重道,纵使好奇方才发生了什么、竟让李夫子着急得片刻都等不下去、非要中途叫人出去不可,也不会在课上真问出来。
他甚至主动将自己的书本往陆辞那边推了一推——方才陆辞走开,落下一些内容没听上,朱说全给做好笔记了。
陆辞笑眯眯地接受了这份好意,一边飞快誊抄,一边冲朱说眨了眨眼,无声地说句谢谢。
朱说耳根微微一烫,轻咳一声,继续专心听讲了。
易庶则没有这个顾忌。
要换作别人,见同窗忽然被夫子叫走,头个反应怕不是怀疑对方闯了祸,被夫子给发现了,要叫去痛批一顿。
但发生在陆辞身上,显然没一个人会这么想。
易庶始终坚定地相信,陆兄就是书院中所有夫子共同的心肝肉,无暇白壁一般,哪怕真犯了小错,他们恐怕也不会训斥半句,而是帮着兜住的。
要让陆辞知道易庶的心中所想,怕是会立刻表示反对。
开什么玩笑,他难道会是粗心大意至犯错、然后让关心自己的帮着收拾残局,遮遮掩掩的人吗?
——他要干什么坏事,那绝对会打一开始,就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易庶趁着夫子转过身去时,麻溜地侧了侧头,小声问道:“陆兄,方才夫子唤你去,是为何事?”
陆辞已飞快地抄完了朱说的笔记,将课本又推回去,迅速地跟上了夫子讲课的进度,易庶凑过来说悄悄话,他则连看都没看向对方。
就在易庶感到几分失落时,陆辞右手好似不经意地轻轻抖了一抖,雪白襕衫的袖口里,就滑落了一小卷纸来。
易庶赶紧接住,蹑手蹑脚地拆开一看,见不是别的,而都是过去陆辞因写得好、而被夫子们当堂表扬,还曾贴在书院墙上展示过的一些文章和诗赋,不由一头雾水。
夫子专程叫陆兄从课上离开一趟,就是为了这个?
易庶满腹不解,但见陆辞听讲的侧面无比认真,也不好意思再作打扰之举,只重新将它卷了回去。
他这动作幅度稍微有些大,让朱说到底没憋住好奇心,一边一本正经地面向前方,一边以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
这一瞥,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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