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最后决定等个一两年做缓冲,而是当即将小夫子召回的话……
也不会有今日之痛。
他的安静和不表态,落在急脾气的寇准眼里,就成了懦弱和迟疑了。
莫不是太子文弱,被区区吐蕃吓傻了,要放弃秦州不成?
单是这个猜测,就让寇准吓得一身冷汗。
他素来是请缨出战的头一人,见太子半晌不做声,任由底下闹成一团,不免急得满头大汗。
他憋了一阵,实在憋不住了,顾不得自己已非三辅之一,而仅是枢密副使的身份,紧拧眉头向前大迈一步,中气十足地提醒赵祯道:“——兵贵神速,眼下秦州告急,恳请殿下即刻向临近郡县抽兵调将,驰援秦州!”
晏殊亦挺身出列,扬声附和:“倘若秦州城破,后果不堪设想。现战况火急,还请殿下速速增兵!”
赵祯被这两声近乎是喊出来的大嗓门惹得一愣,很快回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驰援,当然是要驰援的。
对于寇准增兵支援的提议,倒无人有意见。
若是当真被三万吐蕃兵吓得放弃秦州那一重要的西北重陲的话,那提出这一建议的,势必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但具体调哪儿的兵,调多少,又用何人领兵……
一落实到细节上,就又能吵上三天三夜。
按理说,镇守秦州多年的曹玮名望经验兼具,无疑是最好人选。
但对曹玮看不过眼,或是自有私心的人大有人在,泼起‘其对吐蕃狼子野心早已知情、却一直不报’的脏水时不留余力。
甚至为了让曹玮不得这扬名的机会,还有人不惜将‘大名鼎鼎’的庸将张耆与杨崇勋都提了出来。
然而张耆与杨崇勋虽是武官,却是既无战功,也不懂军略,靠的不过是对裙带关系的投机,或是早年为赵恒东宫官,靠着拿那点情分做的经营,而换来的坐享高官厚禄罢了。
他们再要面子,也有着自知之明。
战场上刀枪无眼,他们养尊处优多年,大腹便便,贸然上去,且不说胜负,怕是小命都得没了,最后没准还落得吃力不讨好……说这话的人,到底是太‘瞧得起’他们,还是故意害他们哪!
正因如此,对自己被拎出来提名的烫手山芋,张耆与杨崇勋哪儿敢接。
简直对说话人恨得牙痒痒的,恨恨地记下了对方的名字。
旋即当机立断,先诉苦一阵,赶紧撇开干系,再胡乱提了几个还算能入眼的部下,想要充数过关。
这乱状简直叫寇准暴跳如雷,大吵大闹间,恨不得拔剑出来,将这些拿军机大事当儿戏的混账玩意儿一剑一个。
赵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争论不休,末了忽然将案一拍,在群臣一片安静中,才慢慢发声。
以他自那日对抗爹爹后、就宛如昙花一现的强硬口吻,一条条地安排了下去。
在他对朝堂掌控力尚且不足,看局势也看不完全透彻的情况下,为确保万无一失,只得先‘用人唯亲’了。
而在此事上,最可信的人,显然是同小夫子交情最好的那些。
赵祯将内心的不安悉数压制下去后,很快重归冷静。
他以不容置喙的强硬,把其他声音悉数压没。
接着,就一边回忆着小夫子当年的话,一边有条不紊地将职事一一进行派发:寇准、晏殊、不久前被擢回京中的王曾、曹玮、柳七、朱说……一个都不曾漏掉。
既已尽人事,接下来,就只能听天命了。
赵祯知晓,即使庙堂反应再快,从临近州府的调兵再迅速,等援军抵达时,距战事爆发,都该过去有十数日了。
一切就看在小夫子率兵镇守的秦州城,能否再撑上十来日。
思及此处,赵祯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提得老高,不敢细忖。
在向秦州的周边州府发出支援的诏令的五日后,赵祯登上宫廷中的一处高楼,目送调动的五千精锐禁军出城,往西北的方向去后,刚要心事重重地下楼去,眼角余光就瞥到什么。
他不由驻足,微眯了眼,循那方向看去。
——又是五名传递紧急军报的骑兵。
定是秦州战况有变了!
赵祯呼吸一窒,想也不想地拨开两边内侍的搀扶,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高阁,就在一群人的惊呼哀请声中,前所未有的一路狂奔起来,直冲议事厅去。
——是守住了,还是没守住?
距他下诏,令周边派兵增援,才过去短短五日。
哪怕急脚递长了双飞毛腿,点兵出征也断不止这么久。
这便意味着,这次的急报,完完全全是出自小夫子之手的了。
在他顶着满头大汗,衣衫凌乱,近乎形象全无,气喘吁吁地跑到之时,恰好赶上被宫廷卫士引入厅中不久的秦州骑兵,正语气一板一眼、眼角眉梢却难掩喜气地上报着军情。
然而,因他带来的军报过于惊人,竟让议事厅中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一时间毫无反应,自然也未留意到太子殿下的到来。
听清他话语的瞬间,赵祯面上也是空白一片。
——六千秦州守军大败三万吐蕃骑兵,斩敌二万一,残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