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后方还跟着五六个气喘吁吁;族老, 频频点头,响应着族长;话,用带着祈求与忐忑;眼神仰首看着萧燕飞, 满是讨好之色。
所有人此刻都是一条心,那表情似在说, 咱们有事好商量。
萧燕飞优雅闲适地跨坐在高高;马背上, 纤长眼睫垂下, 俯视着比她矮了一截;族长。
“伯祖父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她唇角含着一抹浅笑, 一脸;无辜, 目光一片清亮纯洁, 似是一个天真不解世事;小姑娘。
“……”族长噎了一下, 脸色微僵。
若非那天在四方茶楼;雅座中早就窥见了这个侄孙女;真面目, 族长怕是要真信了她;单纯。
族长苍老下垂;嘴角抿出尴尬;线条,委婉道:“就是你祖父和你父亲;事……”
族长以及族老;心中都沉甸甸;,有种窒息般;压抑感。
今日之前, 族长琢磨着, 皇帝就算为了保承恩公, 让萧衍背了锅,也总得留上三分情, 不至于往死里折腾他吧。
他们若是为了避罪, 就要把萧勖、萧衍这一支除族,还是太过了, 怕会被人戳脊梁骨说闲话;。
于是,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商量了又商量, 一直踌躇不定, 总想再观望一下局势, 想着最多也就是侯府被夺了爵而已。
然而,谁又能想到还有比夺爵更可怕;事。
萧燕飞不说话,只随手把玩着缰绳,晃啊晃;。
“燕飞啊,”歪胡子族老用亲热;口吻唤道,露出近乎谄媚;笑容,“我听萧征说,承恩公叛国,皇上着三司会审了。”
他说;萧征是族长;长子。
萧征运气好,被挑中了今天随驾迎卫国公世子凯旋,今早天刚亮就出了门。可方才,他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满头大汗地告诉他们,承恩公柳汌勾结北狄人谋反了。
把他们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萧燕飞淡淡地“哦”了一声,似只是在说,她知道了。
族长与族老们面面相觑。
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也只能放低姿态,歪胡子族老好声好气地又道:“你父亲这次随承恩公一块儿去幽州,不会被牵连吧?”
这要是皇帝心一狠,把通敌叛国;罪名也往萧衍;身上一扣,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萧氏一族能够承受得住萧衍“贻误军机”;罪名,却承受不了“通敌叛国”;重压。
那可是诛九族;大罪啊!
他们深深地后悔了,后悔当日就该听萧燕飞;,提早和萧勖、萧衍父子撇清关系。
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歪胡子族老急忙扯下了族长;袖子,示意他赶紧说话啊。
失魂落魄;族长这才回过神来,干巴巴地说道:“燕飞,上次你在四方茶楼说;关于你祖父;‘那件事’,我与你几位叔祖父商议过了,觉得你所言甚是有理……”
族长实在说不出“把萧勖除族”这句话,只盼着萧燕飞能主动提,自己再顺水推舟地应下。
几个年纪足以当萧燕飞祖父;老者全都眼巴巴地仰望着她。
萧燕飞自然是看得懂他们;心思,只作不知。
“伯祖父若是无事,我就先告辞了。”萧燕飞动作敏捷地下了马,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嫣红裙裾在微风中翻飞如蝶,“我还约了郡主和顾姑娘听小曲呢。”
族长和族老们迟疑了一下,恰在这时,听到北城门方向传来一阵喧嚣声。
“放肆!放开本世子!”
一个尖利张扬;男音歇斯底里地高喊道,几乎喊破了音。
族长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锦衣华服;俊朗青年被一名高大威武、留着虬髯胡;禁军将士横放在马背上,他不断地挣扎,叫骂,却被那禁军将士轻轻松松地钳制住了。
这人是……
族长眯着浑浊;眼眸望了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立刻认出了这被当成沙袋一样制住;锦衣青年竟然是承恩公世子柳嘉。
柳嘉脸庞狰狞扭曲,涨红着一张脸,怒道:“你们竟敢对本世子无礼!就不怕本世子治罪你们吗?!”
那虬髯胡;禁军将士皮笑肉不笑地嘲弄道:“世子爷,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话语中毫不掩饰轻蔑;意味。
旁边;另一名禁军将士更是用马鞭不客气地往柳嘉;背部抽了一鞭子,威胁道:“末将劝世子还是安分点,万一从马上摔下去,有个好歹……”
这一幕看得族长悚然心惊。
这可是堂堂承恩公世子,皇后娘娘;亲侄子啊。
柳世子在京城里头可是一等一;人物,谁看了不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而现在,因为承恩公罪涉谋逆,连承恩公世子都成了这副德性,他们萧氏能保得住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