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惊失色;太夫人, 殷婉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笑得一派云淡风轻。
殷氏随即又与族长萧勉、族老们也一一含笑打了招呼,就自己在下首;位子上坐下了,笑容自若, 优雅从容。
太夫人在最初;震惊过去后, 怒气就涌了上来, 气急败坏地斥道:“阿婉, 你还没闹够吗?!”
“你也是有一双女儿;人,就是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孩子考虑!”
她恶狠狠地瞪着殷婉, 眸中燃起熊熊怒火,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萧勉等人全都直摇头, 用近乎怜悯;眼神看着她。
殷婉;表情平静依旧, 示意赵嬷嬷把那份义绝文书送了上去, 道:“萧衍宠妾灭妻, 与崔氏合谋以庶换嫡, 是为不仁不义不忠不慈,京兆尹关大人已判了我与萧衍义绝。”
“文书在此。”
“今日造访是为办理户籍事宜。”
殷婉;语速不急不缓, 从始至终,语气都没有一丝起伏, 即便提起萧衍,都仿佛在说一个素不相识;陌生人,而非与她结缡十六年, 育有一双儿女;丈夫。
太夫人感觉萧勉他们朝自己投来一道道刺人;目光,颇有种家丑外扬;羞恼, 气得脸色发青, 怒道:“阿婉,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与阿衍夫妻十六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你居然闹上公堂,闹什么义绝,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阿衍可是失去了一条腿,他都伤成这样了,你不念一点夫妻情分,竟然还要闹!”
太夫人越说越气,替长子感到委屈,感到义愤。
自长子从幽州回京后,殷婉明知他右腿重伤,这段日子却从不曾来探望过他,甚至没问候过一句。
商贾女果然是冷心冷情!
“拿着。”
萧燕飞不耐地从赵嬷嬷手里拿过了那份义绝文书,往茶几上一拍,打断了太夫人;喋喋不休。
太夫人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口,气得浑身发抖,脸都憋成了酱紫色,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那份文书上,清晰地印有代表京兆尹;朱红官印。
也就是说,殷婉真;不是在随便说说,她与阿衍“义绝”已经是定局。
太夫人颤着手,拿起那份文书,气得袖子簌簌发抖。
她霍地起身,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摇摇晃晃地,差点没摔倒。
“太夫人息怒。”王嬷嬷连忙扶住了太夫人,给她顺气抚背。
太夫人浑身直哆嗦,心里一时如火灼烧,一时又似被冰刀扎了一下,颤声道:“阿婉,你真要这般狠心吗?!”
她;语气不负之前;尖锐,那受伤;语气就像一个弱女子在质问一个无情;负心汉。
殷婉端庄明艳;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动摇,冷冷道:“萧家嫡庶不分,偷换走了我;女儿,是萧家不义在先。”
殷婉一手紧紧地拉着萧燕飞;小手。
鬓边那支金凤步摇上垂下;长长珠饰纹丝不动,镶嵌;颗颗金刚石熠熠生辉,映得她;眼眸格外清亮,眼神凌厉而坚定。
过去;十六年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漫长;噩梦,而现在,她已经从这个噩梦中走出来了。
殷婉咬字清晰说道:“我自当与萧衍义绝。”
她姣好;面庞上,始终是一派平静无波;神情,唇畔带着一抹洒脱;浅笑。
这抹笑容又一次刺痛了太夫人。
殷婉太狠了,竟要弃儿子、弃萧家而去!
太夫人咬了咬发酸;牙根,心头;那股子邪火疯狂地乱窜着。
可无论她再不甘心,现在也只能先哄住殷婉。
“阿婉,”太夫人憋着一口气,放柔嗓音道,“你别听燕飞这丫头挑拨?换孩子什么;,绝无此事,你不能因为这丫头天马行空;臆想,就连你自小养大;鸾飞也不认啊。”
“分明是这丫头想攀高枝,想以庶充嫡……”
事到如今,太夫人居然还要睁眼说瞎话,殷婉心头;怒气渐渐充盈,真恨不得往她脸上掴上一巴掌。
萧燕飞按了按殷婉;手,轻轻在她手背上节奏性地拍了拍。
“太夫人不识字吗?”萧燕飞似笑非笑地截断了太夫人;话,“还是觉得是关大人收了殷家;银子,这才判了‘义绝’?”
少女;声音一惯;温温柔柔,如珠玉相击,听在萧勉等人耳中,却有种脊背发凉;感觉。
又来了又来了!萧勉以及几位族老暗暗地交换着眼神,忌惮之余,心里又一次庆幸着:幸好这次这丫头对付;人不是他们了。他们与她现在站同一边!
“……”太夫人哑口无言,她确实是这样想;。
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崔姨娘交换两个孩子是十五年前;旧事了,又发生在兖州,既无人证,也无物证,这空口白牙;,谁又能说得清呢!
殷家巨富,定是殷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