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殷湛眉宇舒展, 含笑看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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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他已经把京城的生意全都交给了殷婉,她上得很快,做起事来也比从前在闺中时越加干练。
“族兄, ”不等族长说话, 殷湛就抢先一步, “当年在立嗣文书上说的,祖业会由嗣子继承, ‘余下’全给阿婉, 族兄可还记得?”
他说得轻描淡写,所谓的“余下”其实是他这辈子赚的家业,在殷婉出嫁后的这十六年间, 这一份又翻了一番。
“记得。”族长点了点头。
殷家在传到殷湛的上时, 只是普通的富户,祖业只是这一部分。
当时族长也劝过殷湛,后来想想,等嗣子养久了, 有了孙子,祖孙隔辈亲,这孙子又是殷湛看着长大的, 他应该就会改变意的。族长哪会想到竟会有此番变故。
“我现在也依然是这个意思。”殷湛有条不紊地接着,“以后祖业就全都交给族里, 田地作为祭田,田地产出以及铺子的获利给族中建学堂, 给族里的孤儿建善堂, 给族里的孤寡老人养老送终……”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他的打算,思路清晰, 很显然,这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了打算。
“余下全都给阿婉,将来会由阿婉的两个孩子继承。”
“族兄,这是我的底线,我是绝不会再过继的。”
殷湛先放了一通狠话,没给族长插嘴的机会,下一刻他的语调又缓和了下来,幽幽地:“有些亏,吃过一次也就够了。”
族长来因为殷湛强硬的语,心下不太舒服,可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心又软了,无奈地叹了口。
他拈须想了想,:“阿婉既然义绝了,那招赘吧,再生个姓殷的孩子。”
在他看,由殷家的孩子继承这份家业才是名正言顺的事。
殷湛不置可否。
他并不在意儿是否再嫁,儿现在的心思都在生意上。
若是儿日后遇上一个她心悦的良人,想再嫁也随她的意思,是儿招赘与否不作为要求和条件。
殷湛喝了口茶水,没有接族长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族中如今考中童生的有十九人,秀才有三人。也不用等到我死了,这笔祖产现在就可以交给族里,用建学堂,请名师,族兄意下如何?”
殷湛是江南首富,他如今的身家,那份祖产其实还不足一成,却已是当可观的一笔巨款了。
此话当真?这四个就在族长的嘴边,那双浑浊的老眼都亮了。
这下,他是真的心动了。
殷湛现在六十有二,若是等到他归去,指不还要等个十几二十年,太久远了。
远到自己有生之年怕是都看不到族中子弟扬眉吐的一天。
毕竟自己比殷湛还要大上三岁。
殷湛这一房的祖业若是交到族里,建学堂、请名师自是不在话下,还让族里子弟个个都读上书,自己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就培养不出一个举人进士来!
只是想想,族长心口便是一片火热,觉得未来一片光明,正色:“湛堂弟,你真的想了吗?”
“当然。”殷湛笃地点头。
这是他早早就想的,他从祖辈继承来的祖产用族中,族中子弟有所助,也是得起天地祖宗了。
而他自己赚来的这份家业都是要留给儿和她这一双儿的,其他人谁也别想动。
族长沉吟地思索了一会儿。
他如何听不出殷湛是在拿这份祖业堵他和族老们的口,他若是应下了,吃人嘴软,自然从此不插殷湛这一房的事。
可这又的确是一件阖族有利的事。
思绪间,族长忍不住朝殷婉看了一眼,见她表情平静地在一旁坐下,既不惊讶,也没置喙,看来老父的决并无异议。
族长暗暗咬牙当下有了决,捋了捋山羊胡,若无其事地笑:“若这是堂弟的意愿,那自然是。”
“族里有几个天赋极的孩子,将来若是考中功名,会感念湛堂弟你的恩德,三牲五果地祭祀你的。”
族长说了一通听的话,又请殷湛务必要给族里的学堂取个名字,如此,后世的殷氏子弟也都会这学堂是何人所捐。
殷湛也笑了,果断地说:“那就立下文书吧。”
丫鬟赶忙铺纸磨墨。
殷湛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即刻就亲自执笔写了文书,盖章画押,轻轻松松就把一份价值不菲的产业交了出去。
尘埃落。
族长拿着这份文书,还有几分犹在梦中的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