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尚书。”顾非池又望向了吏部尚书霍晨, “扬州知府上个月告老,新知府的人选‘还’没定?”
顾非池的这个“还”字是意味深长。
扬州知府是个肥缺,朝中各党都盯着这个位置,举荐了各自的人选, 这吵来吵去, 就吵到了现在。
霍晨本来是谁不想得罪的, 可现在太子都问到他这里了,他哪里敢打马虎眼, 下:“殿下, 臣以为扬州同知梁远志堪为大用。”
这梁远志是个人才,是苦于寒门出身,在朝中没有助力, 困在这正五品同知上有十几年了。
“梁远志确是个能吏, 孤记得他曾在凉州任过通判。”顾非池随口。
“正是。”霍晨心里如释重负,知这回自己做对了。
顾非池轻描淡写地下了决断:“就他了。”
萧燕飞记录的那些摘抄,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对现在的朝事了如指掌,此刻应对起来驾轻就熟。
短短时间内, 这一桩桩一件件。
他一一下令,要么做出了指示,要么就给出了期限。
徐首辅全神贯注地着, 默默记着,真恨不得去拿了纸笔来记。
这段时间的共事, 徐首辅清楚地知,他们这位新君不但强势, 而且, 他和大皇帝,帝都不同。
他说他要的结果, 至于,需要怎么处理,全得看臣子们能力和悟性。
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为人臣者一个个日后都别想躲懒了。
徐首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严阵以待的官员,心头五味交杂:他们这些人寒窗苦读十几载,入朝为官,为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
年初踏入仕途的时候,他是有过抱负的。
是他光有抱负,是没用的……
这二十多年来,朝堂早已一天天地变了。
想起大皇帝唐弘诏,徐首辅有恍如隔的唏嘘。
他现在是朝老臣了,年近花甲,却忽然又看到了希望,许他有生之年有看到河清海晏 、时和岁丰的机。
是想想,徐首辅就精神大振,眸放精光。
本来去年这时候,他都生出致仕的念头,这儿却感觉自己还能多干个十几年。
徐首辅一心分两用,拿出年考科举时的记忆力,硬生生地把顾非池交代下来的这一桩桩差事都记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连开小差都不敢,就连唐越泽都是聚精神,生怕自己下一刻又被名。
直到顾非池端起手边茶蛊喝了一口茶,众人才算齐齐地松了一口气,一个个默默地以袖口擦着额角的汗水。
礼亲王琢磨着朝事应该差不多解决了,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他清了清嗓子,笑容满面地说:“阿池,我让钦天监看过了,大年初一就是个黄吉日,适合登基大典。”
礼亲王想好了,届时,阿池一登基,立马就能年号。
来年月的春闱就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届春闱。
礼亲王越想越激动:“阿池,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还是应早日登基,以安国运、定民心。”
他就怕阿池的性子太倔,非要拿下长狄才肯登基。
不想——
下一刻,就顾非池爽快地说:“好。”
礼亲王闻言仿佛服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满面红光,连声说了好几声“太好了”。
“裴尚书,”顾非池看向了礼部尚书裴谨,“登基大典的仪制备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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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是有旧礼可循的,大景朝到现在,顾非池是第四任君主。
这登基大典的仪制自然是闭着眼睛都不有错的。
裴谨刚想说已经好了,可话到嘴边,又迟疑了。
以他对太子爷的了解,太子这话肯定有深意在的。
裴谨的脑海中闪过五里亭旁顾非池那个嫌弃的眼神,突然间就悟了。
裴谨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殿下,那立后大典需要再择吉日吗?”
顾非池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斜了过来。
裴谨登时福至心灵,忙:“不不不,正月初一就是黄吉日,臣以为立后大殿和登基大典就该一起来!!”
他旁边的吏部尚书霍晨嘴角抽了抽,斜睨了他一眼,心:瞧姓裴的这出息!
裴谨混不在意,反而暗自庆幸自己聪明,幸好他多问了一句。
得改改。
这立后大典的仪制还得再改改。
他今天已经犯了一次蠢了,不能再犯了!
裴谨的反应极快,连忙改口:“回殿下,草稿已经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