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任何人都要讲理。
明明眼里的一切都是黑白灰暗的,沈逸烬却强行给了周边人很多色彩。
即使有时候为了维持公平、承担重任,他要经历和承受的比所有人都多。
可即使这样。
他还是通过极端的自制力,过着如同精密仪器一般的生活,循规蹈矩。
但这一切都在得知他母亲真正的死因后消散了。
他先前有多克制清醒。
后期就有多疯狂。
但这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
——因为固执地维系着公平、给身边人带来色彩的沈逸烬,却从没有得到过一丝好报。
他居然跟一个杀死自己母亲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被他一再纵容忍让的弟弟,是杀他母亲凶手的儿子。
原本以为只是更喜欢身为正常人的弟弟的父亲,却是跟小三联手害死他母亲的真凶。
他本不必容忍他们。
那为什么还要容忍?
他的世界从来没有过一丝色彩。
所以就干脆毁了它。
……
这就是景寻一直在担心着的“先生黑化”一事的起因。
在原著中,阴错阳差地知道了这个真相后,本来只是十足冷漠、一心搞事业的反派先生突然就黑化了。
因为要给生母报仇。
而他选择的复仇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用尽各种手段地报复和折磨所有当事人,包括试图阻止他的人,包括一直以来都不断使小计谋骚扰他的渣攻,也一并不想放过。
……可令景寻感觉无力的是,沈逸烬的母亲已经过世很多年,被害死早就成了事实。
这种事情他无法改变,也逆转不了。
光是听见描述,景寻的眼泪就簌簌地,止不住地往下落。
一半是心疼的,一半是急的。
即使裴清年被他吓到、手忙脚乱地询问他怎么了,给他擦眼泪,景寻也根本控制不了。
单是看书的读者都会对反派产生一丝惋惜和怜悯,更何况是他。
学长看的只不过是一本书。
可他看的,从来都是沈逸烬这个人啊!
那书里并不会写先生是怎么样一坐到天明的,也不会描述得出沈逸烬的压抑,他无声的歇斯底里和挣扎。
但这些,景寻都知道。
所以他心疼。
更要命的是原本觉得过去的事情已经是既定事实,他只希望先生未来能好好的。
可结果却是……让沈逸烬最终黑化的那把钥匙早已经被铸成了。
他解不了。
这道题,他解不了。
景寻不知道他是怎么重拾心情跑回来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他已经知道先生母亲去世的真相。
他应该告诉沈逸烬。
可显然不能就这么告诉他。
他也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地去阻止先生知道这件事。
但那样对于先生来说,就是公平的吗?
身为人子,沈逸烬有权利知道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
……
那边沈逸烬说了一句放下吧,就自动拿起那份资料看了起来。
他看资料的时候,景寻也在看着他。
思来想去,景寻觉得最好的法子是告诉先生,但在那之前要做好很多准备。
第一是要好好地开解先生,慢慢过渡,至少要保证他得知真相后不会瞬间黑化。
第二是还要想法子,用正当的手段让杨女士付出代价,最好是能够将她和先生父亲当年的罪行公之于众,要他们买单。这样的话就算先生得知了真相,应该也不会再用什么极端手段了吧……
可这些,很显然都需要时间。
而如果这期间先生不小心得知了真相,那就什么都完了!……
刚才裴学长说原著里也没有交代沈逸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只知道时间线上是发生在原主正在伊威实习的期间。
……这就很难控制了。
因为原著的剧情早就被改写。
而依照原著所述,距离沈逸烬得知真相应该还有很长时间。毕竟原著中,在原主入职之前还跟渣攻发生了很多纠葛和牵绊。
但景寻觉得既然剧情都能轻松改变,这种时间线就不能再作为依据了。
或许先生转眼间就会得知真相,也或许真的可以拖上很久……
“小寻?”
晋助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坐回到自己办公位置上的沈逸烬叫他。
见景寻猛地看向他后又眨了眨眼,很显然刚才是发呆到失神了,沈逸烬又轻轻地笑了下,冲他伸手:“在想什么?”
景寻抬腿绕过桌子,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沈逸烬说:“小寻今天很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什么事就跟我说,知道吗?”
“……没有。”景寻下意识地摇头:“没什么事。”
“嗯。”沈逸烬也不追问他,而是又将手里的那份对翰朝的调查资料递给了景寻:
“那你看看这个。”
景寻自然接过,第一页是那家公司上一年度的财务报表,他草草地翻看了一眼,感觉什么都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