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空着,我几番想把这花房租出去,但找不着租客……”
姜言意想到自家后院那盆辣椒,心中有个念头在疯狂涌动,她试探着问:“我瞧着贵府的花房修建得这般好,便是租,租金也不便宜吧?”
福喜哪能不知道这是小姑娘在探他的口风,他道:“王府没指望租花房赚的那点租金,只不过是咱家瞧着花房一直空着,觉着浪费了这地方。”
姜言意几番犹豫,还是开了口:“管家,贵府的花房可以不整租,按尺亩租吗?”
福喜道:“自然是成的。近邻若是想用花房,直接用便是,哪还要租金……”
“租金是肯定得给的。”姜言意赶紧打断福喜的话,想到辣椒育苗有了着落,她眉眼间都是笑意:“既跟贵府做了邻居,哪能一直占贵府的便宜。”
福喜暗自点头,见她半点小便宜不贪,越发觉着眼前这女娃娃品性是真挑不出任何不好来。
最终姜言意用市场价租下了都护府花房一小块地。
她手把手教会王府的厨娘做蛋挞后,回家就一门心思放到了辣椒育苗上。
而她在王府做的蛋挞,自是被送去了封朔那边。
福喜送过去时特意说了句:“这是请隔壁姜家姑娘来府上教厨娘时做的。”
封朔看着手中的公文目不斜视:“放下吧。”
福喜将那摆在白玉小碗中的蛋挞放到了封朔案边上,躬身退下时又道:“听明檀院的下人说,太皇太妃用这道点心时多用了半块,想来也是喜欢得紧。”
封朔眸色微亮。
等福喜退下了,他才拿起放在案边的蛋挞浅尝了一口,入口比想象之中更香甜些,奶香之中混着蛋香,里层软嫩,外壳酥脆,有些像千层酥,口感丰富。
封朔毫不犹豫解决了余下的三个蛋挞。
手上的公文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出了书房,又往西跨院那边去。
一墙之隔,对面的话音能清晰传入他耳中。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开始记挂一个人的,一开始,他觉得她是细作,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理所当然。
后来,他发现她是他的味觉,烦心时总想往她身边凑,为了能感知五味似乎也没什么。
但有些东西,是一早就落在心间的种子,稍沾雨露便会催更发芽,像野草一样疯长。
那个月夜救下她是意外,心也是从那时开始乱的。
大宣朝的民风,女子被男子看了双足就算是失了清白,若在寻常人家,当婚嫁娶之。
他无意间瞧见了她半个肩膀,她若是良家女,他必须得对她负责了。
但她是营妓。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夜短暂的惊愕后,心底升起的一股不知名怒气。
他不知道在他之前,有多少男子看过那个让他偶尔午夜梦回都能做一室旖梦的雪肩。
封朔自己也知道这股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她一个女子,生得貌美,又在豺狼环伺的军营,她不那般虚与委蛇她如何自保?
但或许是他自打从军后就再也没接触过多少女子,那个月夜下的半个雪肩当真快成了他的心魔。
他嫉妒曾经得到过她的人。
那一日打起帐帘后,明知她在里面换衣,却还是闯了进去,不是不愿尊重她,而是心底那丝恶劣作祟。
他觉得不堪,自己为什么老是惦念那个营妓?
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总存幻想吗?
她出声让她出去的那一刻,他心底是有股微妙的怒意的。
无法形容那一刻自己卑劣乃至恶劣的想法,他嫉妒曾经看过她那般不堪模样的任何一个男人,为什么自己不可以?所以他冲动闯进去了。
越靠近她,幼时母妃教导他的话就越清晰。
封朔确定自己对她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心思,但此后余生,都认定是这个营妓了吗?
那时候的封朔不知道。
她把披风还给他,他不收,一面是看她衣着单薄,一面是私心里是想留点什么东西在她那里,似乎这样就能一直牵扯下去。
她身份上重重谜团,后来他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被精心安插到了自己身边的细作。
换做他以前的手段,约莫会直接把人杀了。但怀疑的那一刻,他想的是怎么扯出她身后的主使,拔掉她的爪牙,把人继续留在身边。
她做的菜合他的胃口,那时的封朔这样欺骗自己。
后面发生的种种指明她不是细作,也不是姜家嫡女时,封朔已经接受她就是一个普通营妓的事实。
应该放她归家的,但是……舍不得。
所以他对池青说,她的户籍无法核实,暂且不将她划入可以归家的良家女花名册。
接母妃那日,在来福酒楼买醉意外发现她是自己味觉时,封朔心中是有些高兴的,他似乎终于为自己想把她留在身边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知晓她想赁自家隔壁的房子,他当天回去就改了良家营妓的名册。
但她口口声声要找未婚夫,莫名的让他心中不舒服,他故意拿她营妓的身份刺她。那时他想说你未婚夫知道你的过去,他可能不要你了,但我会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