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杂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姜萱心怀忐忑,小心翼翼推开门,扒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走进去,再悄悄往卧室看,果然瞥见了某人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的场景。
姜萱:……
姜萱悄悄收回脚,还没走一步,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去哪儿了?还知道回家呢?”
“没,我才刚刚下班回来。”姜萱干笑。
郑西洲睁开眼,扭头看向门口,瞅着姜萱心虚的眼神。
长本事了。
还敢和他说慌呢?
他神色淡然,抬手拍了拍床边:“过来。”
“……”姜萱不敢动。
“你来不来?”他暗藏威胁。
姜萱不情不愿,一步挪一步,慢吞吞地坐到了床边,“先说好啊,你不许动手动脚,我真没——”
话音未落,姜萱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落到了他怀里,唇上温热,下巴又被牢牢捏住,被迫张开了唇任他舔舐,攻城略地。
他似乎真的动了怒,扶着她的后脑勺,动作凶恶,布满硬茧的手伸进衣衫,紧贴着娇嫩肌肤,逼得怀里的人瑟瑟发抖。
姜萱真怕他不管不顾乱来,十指拽紧了他的衣裳,低头躲避他强势的夺吻,“你、你别。”
郑西洲舔了舔嘴唇,看她一脸不安的害怕,又忍不住咬了一口被亲得水亮红润的唇。
他哑声道:“谁让你不老实回答的?我问你去哪儿了,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姜萱不信邪:“我真的、是刚下班的。”
于是又被某人摁着亲了个够。
最后唇齿分离时,两人几乎滚到了一起,郑西洲捏住她下颚,眼神克制:“再不老实交代,别怪我扒你衣裳了。”
姜萱吓得眼睫发抖。
他又漫不经心地说:“之前我去邮局接你下班,结果来迟了一步,邮局已经关门了。”
姜萱欲哭无泪,老老实实低头交代:“我去百货大楼买了件羊毛围巾。”
“羊毛围巾?那得七八块吧?”
郑西洲没好气地拍她脑门,“然后呢?后面又去干什么了?”
“去、去南街了。”姜萱吞吞吐吐。
郑西洲脸上的笑意开始停滞,“你去黑市了?”
姜萱没否认,下意识抱住脑袋,生怕他又抬手对着脑门拍一巴掌。
“我没有乱闯。”姜萱解释,“那个小巷几乎没人,我只在巷口蹲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看见,就赶紧回来了。”
“为什么想去黑市?”他忍着怒气问。
“我、我想囤粮。”
姜萱选择实话实说。
她仔细想过了,徐长安说的对,黑市鱼龙混杂,有农户也有猎户,更有不怀好意黑吃黑的混混,与其让自己冒险去黑市收粮,倒不如让郑西洲去。
姜萱认真道:“听说今年夏收收成还不错,我想趁机多囤点粮食,留着以后慢慢吃。”
三年/饥荒可不是闹着玩的。
以前陪老妈看那些年代电视剧,有一个长达十分钟的回忆片段,姜萱印象非常深刻。
据说在1962年,有人去西北调查农村公社的实际情况,意外发现了一个结果。
在三年/困难时期,方圆几百里的农村生产队,除了大队长家的媳妇儿偶尔来一次月事,村里其他女性的正常生理周期全都断了。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生产队没有一个新生儿出生。
可想而知,长期的极端饥饿对人体伤害太大了。
姜萱没法想象未来的三年到底有多难,这里是江东市,不是西北,也许饥荒并没有那么可怕。
但她还是要努力多囤点粮食,起码能图个心安,保证自己不会饿肚子。
谁知郑西洲压根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屈指用力弹她脑门,念叨道:“囤粮囤粮,你怎么尽想着囤粮?家里的粮食已经够多了,缺不了你那口吃的!”
姜萱不甘心:“那也要多收点粮食存着——”
“去粮店,粮店也能买米面。”他打断道,“再让我发现你一个人偷偷去黑市,腿打断了!”
姜萱惊恐:“你不是说你不会打媳妇儿的吗?”
“还记得我这句话呢?”郑西洲笑了一下,拍拍她脸颊,故意威胁道:“乖乖听话,别逼着我破例。”
姜萱:……
姜萱有那么一瞬间又想踹掉这个狗男人了。
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吓唬她?
闷闷不乐地跑去做饭,吃饭时也不肯搭理郑西洲,最后又把穿了一天的脏衣裳扔过去,让他坐在搪瓷盆前辛辛苦苦洗衣裳,半点眼神都不肯给。
关灯睡觉前,姜萱拉开抽屉,拿出一盒雪花膏,细细地给手心手背抹脂膏,最后也不忘给脚腕涂一点。
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她过得糙了不少,没有水乳精华,没有防晒霜,没有片式面膜,只有一个抹脸的雪花膏!
小小的一盒要五角钱。
和雪花膏相比,蛤蜊油便宜多了,一大盒只要五分钱。
姜萱想也不想,直接买了更贵的雪花膏,擦脸擦手擦脚,随便霍霍。
用完了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