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皇权的贪欲至死不休, 驾崩后依旧死不瞑目。皇后在乾清宫伫立良久,误她一生的男人带着她的憎恶一并终结。她对皇帝的恨可以揭过,但卫泠泠多年来恣虐她的孩儿,却是一个母亲无论如何都无法隐忍的。
皇后赐卫贵妃吞服金丹, 卫贵妃本就被许御医下了数月的奇毒, 现下身子早就空了, 不过是拿参汤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着。
听到太监宣旨,艰难地挣扎着想要起身, 一边虚弱地哑声嘶吼:“大胆!你这贼人胆敢谋害本宫……是…是谁给你的狗胆……”
那奉命的太监原本是伺候在长春宫的,现下皇上驾崩新帝登基,他自是比谁都有底气, 笑吟吟地将皇后的话传给卫贵妃,“您身边的许御医,可是将一切都交代个清楚, 才在狱中畏罪自杀的。”
“圣懿皇太后娘娘说了, 贵太妃娘娘虽是新帝生母,却疯癫无状多次下毒康王殿下, 为保新帝圣明您这罪妇自是留不得。”
看到卫贵妃震悚颤抖难以置信的模样,太监奸笑了声,想他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可没少受贵妃的欺辱, 便又是一记“窝心脚”,“原是老奴忘了说,娘娘疯症已久怕是还不知晓,明日便是太子登基,您这贵妃已是老黄历了。毒害皇嗣本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您育皇子有功, 然功不抵过死后只能以嫔礼葬,无谥号。”
…
接到卫贵妃吞丹自戕的消息时,皇后穿着一身素衣正在宫中用茶。闻言微微颔首,她和贵妃斗了半生,现下想来何其可笑,眸子落在空空如也的锦盒有些失神……
不过这样甚好,既已鱼目混珠,那便继续张冠李戴。下药磋磨种种折辱,便一并以其人之药还治其身,倒也乘隙成全了皇帝对她的情深意重,想必黄泉路上亦是想真爱早早相伴。
对于康王夫妇,皇后终是不舍,给他夫妇二人足够的银钱,就拘在王府中安养起来。但康王却是无法忍受从云端跌落,为寻求虚妄的快慰不断吸食华光散。
卫懿儿见原本丰神俊逸前途无量的丈夫,不但被废再无登帝的可能,整日在家中饮酒服药寻欢作乐,精气虚耗尽了,容如枯槁貌若鬼幽。
她想逃都逃不脱,每日只能对镜自怜,若不是当日悔婚让卫沅儿替了自己,今日为后的就是她了!何苦同这不人不鬼的男人,永远绑在一处……
新皇即位,受到波及最小的便是云安侯府,一是卫府是新皇后的母家,二是贵妃同卫家的事情,新帝和太后都有意掩盖。
是故世人皆戏言,还是卫侯爷的算盘打的精妙,两个女儿俱嫁予皇家,不论哪个上位他都是铁板钉钉的国丈。
却不知卫侯爷这国丈当的委实辛苦,先是侯夫人一场重病烧坏了脑子,举止无状又口不能言,在已贵为皇后的“庶女”的左右下,将侯夫人送到远郊的庄子上,由几位粗使嬷嬷看管起来。
被皇后女儿拘束也就算了,现下云安府中诸事,实则皆由一位妾室看管。
这妾室不是别人,正是诞育皇后有功的柔姨娘。可惜柔姨娘虽出身良家,但天昭律法不许扶正妾室,诸妾亦不可申请封赠,是以若天昭律不改,柔姨娘只能止步于侯府良妾。
不过柔姨娘被侯夫人折磨多年,现下不但侯夫人被废,连侯爷都要听她的,心情疏朗全然不在意这些虚名。世人亦知她掌握侯府实权,过的比谁都要尊贵惬意。
柔姨娘用完早膳便又要进宫,卫侯爷觉得于理不合,一时间曾经的派头又上来了,但如今处处受柔姨娘管控,他也不得不放柔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虽为皇后之母,日日进宫亦是不合礼数的。”
柔姨娘却没同他答话,转身对管家吩咐道:“以后用膳同侯爷分开。马车备好了吗?”
管家立即谄笑着应道:“早早便备好了。”
柔姨娘微微颔首,起身便回房更衣准备进宫,全程都将侯爷当作空气中有些扰人的蚊虫。
…
而身处中宫之位的原飞星,可是受了大苦。
新皇登基改元至臻,他随秦劭入了宫,这皇宫内院可不比瑞王府逍遥自在,且他还假怀孕中,每日带着个巨大的假肚子,天天同秦劭吵着要“早产”。
秦劭便开了私库任他挑选,原飞星一边摸着珠宝美玉,一边笑眯眯地表示,“还是给假皇子选个黄道吉日再生吧~”,他说闹归说闹,也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
秦劭忍着笑将人揽入怀中,直说:“能遇到沅儿,实乃我三生有幸。”
夫夫二人避着人时依旧是你我相称,原飞星也没觉得秦劭当皇帝后有什么变化,一边往腕子上套着镯子,一边说道:“那是自然。”
旋即举起左右两个皓腕,让秦劭来看,“这两个应是一模一样的吧?我瞧着漂亮,一个送你娘一个送我娘,如此可好?”
秦劭颔首,“还是沅儿周全。”
原飞星小屁股都快翘上天了,自我感叹道:“天昭第一端水大师非我莫属。”
待原飞星挑尽性了,秦劭才将人扶回寝宫。
表面上秦劭一如往常,实则自从登基那日起,他便失去了探知爱人心声的能力。
他曾经认为两人缘分天定,才让他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