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十有八|九人已经不在了。
再说,就算还活着又能怎样,八年多了,生死不明,难道他还敢奢望父亲能好好的放出来吗。
然而冯妙却知道的更多。方冀南一直不说,她也就放在心里不说,分家搬出来以后,两人相处还不错的,可是有这一层,夫妻之间总觉得隔着什么。
冯妙不是没想过问他,或者干脆直接戳穿他,可是她没有。日子就这样柴米油盐地过,方冀南不主动坦白,她追问出来也没意思。
冯妙看看二子吃鸡肉弄得油乎乎的小手,转身把两个小孩领去洗手,换了话题。
“哎,我说,咱们建这个房子,花了多少钱?你之前攒的钱都交给我了,你也没拿去用啊。”
方冀南忙着找锤子挂镜子,一回头笑道:“谁是哎,媳妇儿,我记得你以前都叫我冀南哥的呢,怎么现在也不叫了,一喊我就哎,哎,我叫哎吗?”
“冀、南、哥,”冯妙一字一顿道,“少顾左右而言他。”
“没多少钱。你看,石头是爹和几个堂叔趁农闲上山采的,麦秸和芦苇生产队就有,沙土我们自己拉的,统共就花了几棵木料的钱,除了管饭,请了两天木匠,连窗玻璃都是我自己装的。”
方冀南掰着手指给她算了一圈,笑道:“我也没记细账,横竖没花多少钱。我今年的工资,也就每月给你个三块五块,我早晚都在家吃,中午在食堂也是用粮票,每月剩一点,再攒点儿就够了,花不了咱那缝纫机钱。”
冯妙心说你就忽悠吧,接着忽悠。要这么算的确也对,他说是就是吧。只是家里平时日常开销的钱,这货都自动忽视了。
一早晨邻居们纷纷帮忙搬家,搬得挺快,搬完了收拾起来却很费事,两个大人忙里忙外,大子就领着二子在院里玩,兄弟俩满院子跑,够皮的。
冯妙刚坐下歇歇,二子拎着个小铲子跑过来,到跟前把铲子一扔,扶着冯妙膝盖:“妈妈……”
冯妙一愣,反应过来,笑眯眯屏息凝气看着他。
“妈妈……”小呆子憋了半天,又蹦出来一个字,“抱……”
“方冀南,”冯妙扭头就激动地喊,“快来快来,你家小孩会说话了。”
还一开口就说了两句,整整三个字,可真不容易,不容易,这小呆子都一岁零十个月了。
“乖乖,你个小笨蛋,终于开金口了啊。”方冀南蹲下来,抱着二子摇了摇,笑道,“都快把你妈急死了。”
然后他就抱着二子一遍遍地教:“爸爸,爸爸,叫爸爸,二子你叫爸爸。”
结果小孩偏不说,小胳膊一伸指着院里的鸡:“啊——”
“他要吃鸡肉。”大子在旁边翻译,“他拿锅铲追半天了,鸡跑太快,抓不到。爸爸,我也要吃鸡肉。”
方冀南笑骂一句,继续教:“二子,叫爸爸,爸爸,叫爸爸给你杀鸡吃。”
小孩却不吱声了,伸着小胳膊,小手一张一合做出抓握动作,眼神示意爸爸:你倒是去抓呀。
冯妙把他抱过来:“二子,叫妈妈,妈妈给你买肉吃。”
小孩看看她,大约觉得大人都挺无聊的,怎么非得让人家一遍一遍地叫,停了停还是张开小嘴叫了声:“妈妈。”
方冀南:……这小子是不是亲生的?
“方冀南,你去买肉。”冯妙高兴地推他,“快去,咱那鸡得留着下蛋,正好搬新家,给小孩买点儿肉吃。”
结果小二子不鸣则已,金口一开,语言就开始快速发展,没几天就会叫爸爸、哥哥、姥姥、吃、要……再接着开始说两个不是叠字的词儿,姥爷、太爷、小舅,还有打你、回家、拿来……说话不贫,慢吞吞,吐字却很清晰。
跟大子一比,这就是一个迟钝的娃。大子说话走路都是一周岁左右。
一晃到了年底,秋收冬藏,生产队一算账,冯妙家光荣地成了超支户。
没办法,他们四口人在生产队分口粮,可实际能出工干活的,半个人都抵不到,人家十来岁的半大小子还挣半个人的工分呢,到他们家,冯妙一个人带俩孩子,一大家子都舍不得孩子受苦,冯妙就很少出工,统共没干几天活,加上暑假方冀南上了几十个工。
方冀南不着急,集体主义好,横竖饿不着。
冯妙也不着急,她知道大集体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腊月初二,大寒节气,阳历已经是77年1月中,方冀南晚上放学回来天就黑了,四口人点着油灯正吃饭,爷爷忽然背着手来了。
“爷爷来了,您吃了吗,我们煮的麦仁粥您尝尝。”冯妙赶紧放下饭碗站起来,让两个孩子叫太爷爷,方冀南则忙着去拿椅子。
“不坐了,冯妙你带孩子吃饭,冀南,你吃完了去大队部一趟,我有点事儿。”
爷爷摸摸大子的头,就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