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前一秒,那条柔软的、少女白皙莹润的手臂蓦然弯折,犹如游动的灵蛇一般飞速缠了上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随后腹部猛然一痛,受到重击一般几乎让他想要呕吐,紧接着眼前天旋地转,高大的男生砰的一声栽倒在地面上,溅起一圈尘土。
视野里出现少女娇美的脸庞,她垂着头居高临下俯视他,唇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忘了告诉你,我练了十年散打。”
他怎么会以为这是只兔子?明明是只会伪装的狐狸。
庄肖宇浑身剧痛,一时半会爬都爬不起来,也懒得再装了,语气里带着威胁:“你就不怕我报警?”
“你猜我下手前有没有考虑过这个?甚至如果我想,我能让你意外而死,谁也查不出来。”少女穿着白裙子,笑吟吟说着,明明一派甜软的模样,却让庄肖宇脊背发凉。
从七岁开始,姜绒就会在课余上妈妈给她报的散打课,一开始的确很辛苦,但随着她渐渐长大,遇见各式各样的人,姜绒深刻明白到,妈妈的顾虑是有多么的明智。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教她礼貌、懂事、知书达理、保护自己、夜里不要出门、保守穿衣,都不如让她自己手握自保的力量来得有用。
这也是姜岚不阻止她走那条路的原因之一。
姜绒的话立竿见影,顷刻间,庄肖宇肆无忌惮扫在她身上的视线就仓皇地收了回去。
他跌跌撞撞爬起身,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以为她要做点什么,脸色煞白地往后退几步,对姜绒道:“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之前是我错了,咱们一笔勾销……”
话音未落,却见姜绒一脸奇怪的表情,像是震惊,又像是不可置信,又有点惊喜?
总之很怪异,庄肖宇没心思多想,之前他还觉得这地方夜深人静好办事,这会却害怕自己被办事了。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身份转换,他成为了生理意义上的弱势者。
庄肖宇囫囵丢下几句话,就一溜烟跑了,背影堪称落荒而逃。
姜绒却懒得关注他,她的眼眸定定望着石台上的神像,全副注意力都被神像中缓缓飘浮出来的影子吸引了过去。
影子很浅淡,但能看出一个人的形状,因为太过虚幻,在这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虚无缥缈,仿佛是她的错觉。
姜绒一步步走过去,殷切地望着祂,颤抖着伸手,想要触碰一下,确信祂真的存在,而不只是她眼花。
“绒绒,你长大了。”
清澈的、干净的,像是山间的风与清泉流动的声音钻入耳膜。
这“声音”不是人类意义上的说,而是仿佛直直印在脑海里,从而让她听到。
一刹那,姜绒脑海里骤然涌现出许许多多的记忆。
那是她五岁那年的经历,这段回忆曾经被关在一个盒子里,祂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封闭的盒子,让她重新想起那被遗忘的过去。
她想起他们的初识,想起祂的陪伴与守护,以及那场梦幻的萤火魔法。
她还想起,被追逐时大山的保护,一声声响在耳边的温柔叮咛。
“山神大人……”
眼前不知不觉变得模糊,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地面上。
除了呼唤祂,姜绒做不出任何反应。
激动、庆幸、喜悦、满足等等情绪充盈在胸口,让少女的心脏好似一颗成熟到饱满的果实,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溢出酸甜的汁水。
太好了,祂真的存在。
太好了,她找到了祂。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幸好她没有放弃。
山神垂眸注视着面前泪眼朦胧的小信徒,十几年的时光,于祂而言只是小憩片刻,曾经的小信徒却已长成窈窕的少女。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他们成长如此快速,祂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于她却是漫长的时光。
岁月将小信徒塑造成陌生的样子,若不是被同一个人的信仰唤醒,祂恐怕都认不出她。
当年乖巧又软糯的小娃娃,怎么会变成面不改色将人打倒在地还言语威胁的强悍小姑娘?
刚醒来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山神差点以为认错人。直到这一刻瞧见少女白嫩的小脸上,熟悉的软乎乎委屈小表情,祂才找回一点熟悉感。
尽管如此,祂仍不免感叹。小信徒变得也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