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半夜才睡着。
睡也睡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以至于她感觉到有人揽住她的腰,将她拢进一个熟悉的萦绕着草木香气的怀抱时,姜绒都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她闭着眼睛回抱过去,委屈地瘪着嘴去亲那人的脸,脖子,最后辗转到微凉的唇。
她其实很少去亲祂,因为会有种亵渎的感觉。
每次都是祂主动,姜绒只敢在心里想,不敢去主动做。而祂听到她的心声,往往会满足她的愿望。
姜绒委屈地不得了,反正只是自己的梦,她用力地启齿咬那张柔软的唇,贪婪追逐草木的气息,热情地像是饿了三天的人在吃一顿美味大餐。
对方似乎被她的架势惊到,稍稍向后躲了躲。
姜绒更难过了,她都找不到祂,祂在梦里也要躲她吗?
这么想着,眼泪就忍不住从眼角滚落,温温热热地往下淌,下一秒就感觉那人停住了动作,无奈似得任她施为。
只是姜绒亲着亲着,动作渐渐就慢了下来。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远处林间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唇舌辗转间,细微又隐秘的声响叫人忍不住面红耳赤,这怎么……好像不是她在做梦啊?
姜绒不知不觉退开,悄悄掀起一丝眼皮,清晨的微光透进视野,随后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张熟悉的、令人看一眼都目眩的美丽容颜。
神明半侧着身倚在她身旁,一手曲肘支着头,另一手还揽着她的腰,青绿色长袍松散地迤逦在肘部,露出白皙的手臂。
祂面带浅笑,浅色的唇瓣染上嫣红的水泽,晃地人眼晕。
“怎么不继续了?”山神状似好奇地发问。
姜绒轻轻咽了下嗓子,视线从那张惨遭□□的唇上挪开,决定先发制人:“您、您昨晚就看到了我是吗?”
“唔……”神明蓦然感到一阵危机感袭来,真是离奇,能让祂感到危险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然而下一秒,面前的女孩已陡然红了眼眶。
“您明知道我在找您!还躲着不出来见我,故意逗我好玩吗!”
山神从未比这一刻更慌乱无措过,小信徒眼里源源不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而祂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她愤怒地抓着祂的袖摆,擦拭她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涕。
如果祂的衣裳真的是人类的衣裳,大概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
等到姜绒将心底所有的后怕发泄完,眼泪彻底流干,才发现自己被山神亲密地抱在怀里,如同大人抱着孩童一般,脸颊毫无阻隔地贴着祂的脖颈。
祂的手一直在轻抚她的后背,好似无声的安慰。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她就这么足足哭了一个多小时,眼睛都肿了。
意识到这一点,姜绒脸色发红,后知后觉感到羞窘。
“心情好点了吗?”耳边传来山神清润的嗓音。
“嗯……”姜绒脸颊更烫,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干脆仍将脸埋在祂胸口,紧紧抱着他不放手,“好了。”
她不想再失去祂了,再也不想了。
祂并未阻止她的任何举动,祂对她总是这样包容,似乎不论她想做什么,祂都会无条件宠溺。
就像祂说的那样,只要祂有,祂会给予她一切。
“绒绒,想结婚吗?”突然,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是神明一贯平和淡然的语调,却像在姜绒心底投下一块巨石,掀起万丈波澜。
姜绒猛然抬头,直直望向祂。
山神眼帘垂落,一如既往柔和回视她,那双清澈宁静的黑眸中,只有一片无声的包容。
姜绒提起的心渐渐落下,她轻声问:“大人,为什么这么问?”
山神微微笑道:“因为感觉,绒绒会高兴。”顿了顿,祂又问,“所以,绒绒高兴吗?”
姜绒深深凝视着祂,片刻后红着眼点头:“嗯,绒绒很高兴。”
“那就好。”祂抬手,修长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眼皮,一股清凉随之蔓延,肿胀的双眼立马恢复如常。
姜绒目光仍定在神明的脸上,像是要将祂装进心里。
“大人,您爱我吗?”
山神静静看着她,掌心轻拂过女孩的发丝,柔声回答道:“你是我最偏爱的孩子。”
其实如今祂已经拥有许多信仰,早在姜绒来到度假区时,祂就已经察觉到了。
祂不再需要姜绒的供奉,她为祂宣传出去的名声,足够山神存活许久许久。
然而看到女孩在破败的山神庙里落泪,又义无反顾上山,寻找祂的踪迹,祂不知为何,竟期盼着她尽快找到自己。
神本该无欲无求,不染污秽。
世人的喜乐、爱恨、欲念、渴求,都不会在神明的身上出现,可山神却有了情感。
在她放开祂的手时,祂会有一闪而逝的不满足。
在看到她难过时,会想要让她开心。
在她寻找祂时,祂又突然生出一点逗弄之心,想要看她惊喜的神情。
虽然最后反倒把小信徒弄得鼻子红红,眼泪汪汪,泪水差点将祂淹没。
但……祂仍然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不曾体会过的愉悦。
从未有神在拥有无数信徒的前提下,只接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