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有奸情,就想趁机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打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小海耸耸肩,微笑着说,“我一直躺在车后座上等着开车,都快睡着了,却突然听见梅平伦从车上走下去。”
他的心紧张地提起,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可却没想到片刻之后有个人猛地蹿上了车关上了门,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梅平伦愤怒地拍打着车窗叫喊,威胁着要让车停下来。
小海一颗心立刻揪紧。如果现在是一个小偷借机开走了车,那他的打算不就落空了吗?
他哪里想得到他等来开车的人,竟然会是茉莉呢。
直到车行出地下停车场,前方开车的人呼吸渐渐平缓,紧闭着双眼装昏的小海,才倏地闻见了一股熟悉的芬芳。
他慢慢抬起眼皮,看见了驾驶座上那个人的背影。
那是他的茉莉。
茉莉的脸色却有一点尴尬。
飙升的肾上腺素像是融化在清晨的阳光里,她飞去天边的理智终于归来,渐渐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她就以为人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成功人士遇到了危险,半夜连觉都不睡急乎乎地赶过来?
自以为救了人家一命,没想到人家早就有安排,是想将计就计把案件查清楚…
要是她不来,小海就会一直躺在后座上,偷听小徐和梅平伦之间的对话。
可她这一顿操作之后,现在换成是她和他开着车在大马路上瞎走,小徐和梅平伦却被留在了大厦里面…
茉莉的脸颊微微发烧,有些不好意思地觑小海。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睛微微一笑,像是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小海轻声说,瞳仁在清晨阳光下泛出淡淡的琥珀色,清澈得像个孩子。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什么目的,不管是错误还是无意,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很高兴。”他说。
如果这番话换一个人说…她一定会嘲笑他油嘴滑舌。
可是这番话,偏偏是他在说,是他在一字一顿,将明明该是温柔的情话,却说得这样严肃认真。
关心则乱,是爱的本能。
十年过去,他是他们两个人之中,唯一记得过去的那个人。
他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她残存在灵魂深处的记忆碎片,在每一次她对他展露出熟悉和关怀的时候,都会感到由衷的幸福。
小海没有说谎,也从来都不擅长说谎。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出现在他面前,哪怕只是墙角一株雪白的茉莉花,都会让他感到无边的快乐。
“可是…”他别过脸,状似不经意地看着窗外,“我不是已经送你回家了吗?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找我?”
茉莉一愣。
她总不能说自己晚上做了个噩梦吧?
只好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唔…尽职尽责的员工对领导的责任感?”
小海轻哼:“工资还没发,我现在算哪门子的领导,你又是哪里来的责任感?”
他的眼睛眯起来,落寞又感慨地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
你一定不会知道,很多年前我曾经多么盼望能有这么一天。
你和我开车迎着朝阳,清晨的曦照洒在脸上,你的眼睛,你的脸颊,都在发着光。
而我好似做梦一样。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小小的车厢陷入沉默。
茉莉悄悄抬起眼睛,看着小海的侧脸。
她这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他。
他的眉毛很长,平缓又温柔,无公害的眼睛闪着光芒,全身上下都有种宠辱不惊的平和温厚,仿佛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似的。
她的目光挪到了他深蓝色的衬衫上,又挪到了他露出一截的清瘦的手腕上。
茉莉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嘴角抿起:“…这里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的小臂上满是斑驳凸起的伤痕,像是曾被什么东西猛烈地反复地抽打过,即使颜色已经黯淡,但是痕迹却仍然清晰可见。
“啊,这个。”小海微笑,看了看手腕,不在意地说,“唔,我妈以前还在的时候,精神状况不是很稳定,经常打我,身上留下挺多旧伤的…”
他看着茉莉因为触痛了别人的**而别扭的脸色,浅浅笑道:“…没事,别担心。我在你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垂下眼睛,笑意加深,显得愈发温柔。
茉莉却越发心惊肉跳,脑海里的思绪千万重,既摸不清自己的,也搞不清楚他的。
这样的对话,到底算不算得上表白?他是对每一个新入职的女孩子,都这样撩吗?他们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的感觉,又是因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说这样的话,她却一点被冒犯的感觉都没有呢?
茉莉苦恼地想,就连她自己…这几天都不是比之前冲动了很多么?好像一遇到他,以前“铁壁防御”“不近男色”的自己,就变得这样患得患失…
她脸上神情变幻无穷。
小海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