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挥退左右,又让心腹龙雀守在门口, 任何人不得近书房半步。
沈珏拱拱手坐了下来。
镇国公定定的看着他。
沈珏坐下后, 没有立时开口。事实上他也有些不好开口, 虽然他今天来是跟镇国公说事儿的,可是, 有很多事情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了一回儿。镇国公先自开口道:“看健柏情形, 必是有事要跟我说的,可能说来听听?”
见镇国公问话, 沈珏斟酌一下, 对着镇国公拱手道:“父亲,健柏今日前来,确实有事跟父亲说。可我现在却也是不知如何开口。”
见沈珏又叫回了父亲, 镇国公心里一定, 摸了摸龇须道:“你我父子间, 有什么事情, 但说无妨。”
沈珏定定的看着镇国公, 缓缓开口:“我这次在北疆有奇遇。遇到了一个故人。”
听得沈珏这话, 镇国公大马金刀的坐姿顿时一变:“健柏想要跟我说什么?”
沈珏紧紧的看着他道:“父亲, 可能跟我说说我的身世?”
一听沈珏这话, 镇国公脸色一变,眼神犀利的道:“健柏,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沈珏轻轻吐出:“我在北疆见到了我生父。”
这话如炸雷一般砸在了镇国公耳边。
“你说什么?健柏,你说的都是真的?”镇国公全然不复淡定,倏然站了起来, 目光如炬般的盯着沈珏。
这话一出口,后面的话说起来也轻松许多,沈珏定定的道:“父亲,我在北疆见到了我的生父懿仁太/子。”
镇国公先时乍然一听此话,甚是惊愣,现在再听沈珏镇定如斯的继续说道,已然镇定了许多。
镇国公仔细打量了下沈珏的神情,见他的神情不似做伪。何况,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清楚,沈珏是从来不会说以些无谓的话的。
镇国公盯着沈珏道:“你真的见到他了?”
沈珏点点头。
镇国公大睁的虎目仿若有了丝动容。几许过后,镇国公才徐徐出声:“他可还好?”
沈珏想了想,答道:“好,也不好。”从一国太/子到亡命天涯,这日子当然不可能是好的;可是,自己遇到他时,亡命的日子过的也不算差,尤其是遇到自己这个儿子之后,对他来说,应该是再好不过的。
镇国公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有些多余,不像是他这等杀伐果断、戎马半生的人问的话。
不过,再是铁血之人,乍然听说多年不见的故人现在又已现身,还是让人动容无比,让人不能不儿女情长了些。
镇国公坐了下来,默然半晌过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将你遇到他时的情景,好好跟我说说吧。”‘好也不好’这句话的意味太多了。
沈珏本来就是要跟镇国公说的,现在镇国公已然问起,当然是要说的。
对着镇国公,沈珏没有像跟母亲说话时的刻意隐瞒一些事儿。沈珏一五一十的将自己遇到汤思的事情跟镇国公说了。
沈珏叙说期间,镇国公并未有插话,他静静的听着沈珏说话。一炷香过去了,沈珏的叙说暂时告一段落。
一直凝神听着的镇国公,深吸一口气后,问道:“你说他现在已经毁容?是火灾毁容?”
沈珏点点头。
镇国公一时怅然无比,昔日俊秀的玉面公子,现在脸被火烧的不能看,整日戴面具见人,可真是.......
镇国公心里一片恻然,不过镇国公不是那等平常之人,对此也就怅然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常态。当年那等险境之下,能逃出生天,已然侥幸,只要有命在,容颜如何倒也不那么要紧了。
不过,方才听沈珏讲,他当年还中过毒了?
镇国公问道:“他身上的毒,现在如何了?”
沈珏答道:“这个父亲不用担心,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现在已经与性命无碍了。”
镇国公放心了,只要性命无碍,其它都无妨了。
镇国公消化过一阵故人现身的激动之情,慢慢的又恢复到睿智果断的当家人模样。
既然沈珏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过后如何,当是跟现在有别的。镇国公也不跟沈珏客气的,直接问道:“你现在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些,过后如何,你可有打算?”
沈珏吐了口气,对着镇国公一拱手道:“是的,健柏确实是心有打算,所以今天才来跟父亲说话的。”
镇国公没有推辞沈珏这“父亲”称呼,就算是沈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他这声“父亲”他也当的起的。尤其是现在,商量这大事儿的时候,这称呼更不能轻易推掉的。
不过,看着面前的沈珏,镇国公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自己养育多年的儿子终是知道真相,日后,也不再光是自己的儿子了。说不得,他们父子情缘要不了多久也就散了。
镇国公很是用力的摸了摸下颌上的短须,对着沈珏点头道:“那好,将你的打算说来听听。”
这时,沈珏却是有些迟疑了,镇国公问话后,沈珏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郑重的对着镇国公弯腰行礼道:“父亲,健柏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非常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