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面无表情地盯了她半天,总算开口问:
“不走?”
沈夜岚又逃过一劫,目光仓促别开,赶忙领着她往去处走。
她不敢和许娇离得太近,举着伞的手臂都伸直了,将大半的伞面都挡在女生的头顶,自己肩上无声息化开一片湿润。
然而她却没觉得冷。
目光始终粘在前头那道挺拔的背影上,就这样一直走进宠物店,她都毫无所觉,直到被人拦下:
“哎,这位同学,伞收一收。”
……
“这个情况得缝针,做个小手术,你们先去吃个饭回来也来得及,不用在这儿一直等。”
宠物医师穿着白大褂,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友善地给沈夜岚和许娇提建议。
沈夜岚看了眼许娇,意识到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可她愣是说不出告辞的话,在旁边装聋作哑地站着。
恰在这时,许娇忽然转头看向她,毫无征兆地问:“请你吃晚餐,你想吃什么?”
沈夜岚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冒出了拒绝:“不用。”
许娇半点不意外,甚至连惊诧的神色都没有,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拒绝的事情,只上下看了她一眼,改口道:
“今天欠你一个人情。”
“改天有机会还你。”
沈夜岚……她有点受宠若惊。
其实拒绝的时候她已经有点后悔了,然而听到这里,她却又觉得自己好像赚了比一顿饭更好的东西。
而且……
这个校霸脾气是不是比传闻中好太多了?
她打着伞,走出了宠物店,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舅舅舅妈的家里。
照例是吃的冷饭菜,之后再用三分钟洗完澡,把所有人的衣服浸泡过,丢到洗衣机里——这是她舅妈独有的洁-癖,觉得再好的洗衣机也洗不干净衣服。
她做事的时候,舅妈还要在旁边絮絮叨叨:
“别把袜子丢进去,好脏,也别把我的内-裤和佩佩的放一起洗……”
沈夜岚沉默地洗衣服,直到察觉一道阴影逼近。
她抬眼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吕佩站在厕所外,正用古怪的目光打量她: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许娇?沈夜岚,你可别跟那些人学坏了,不然我告诉我妈。”
沈夜岚不为所动,重又低头洗衣服,只随口应答:
“不熟。”
吕佩松了一口气,又讥笑道:“我想也是,许娇最讨厌成绩好的人了,你这样的闷葫芦她才不会想认识。”
明明是实话,但沈夜岚却觉得自己胸口那片极其不舒服。
她沉沉地抬眼去看吕佩,然而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了。
……
或许是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太不寻常,沈夜岚向来如一潭死水的内心像是被人丢了颗石子,荡开的涟漪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好不容易入睡,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粉色的纸折玫瑰花掉的满地都是。
而她将一个眉目看不清的、本能觉得很好看的女生压在身下,对方像是很害怕,推开了她,想向前爬。
白而细的脚踝上,黑色的镂空十字架被荆棘缠着,格外醒目。
沈夜岚着魔似的伸手握住了那脚踝,然后低下头凑过去——
“呼。”
夜半,狭小的杂物间里,女生猛地坐了起来,抬手撑着额头,低着脑袋,像是做了噩梦。
良久,她低低发出一声疑惑,像是自言自语:
“你是变态吗……”
深夜的屋子里安静得很,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扬了扬唇角,重新拉着被子躺了回去,可是一闭上眼,面前就浮现出那只漂亮的,肌肤莹润的脚踝——
白日所见的完美无瑕变了模样。
那十字架周围的白皙都变得通红,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上头印着深深的一圈牙印,颜色重得仿佛能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