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本质极其冷情、在旁人眼里霸道、放肆、又难以接近的人, 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可怜兮兮的哭泣模样是什么样的感觉?
沈夜岚设想过无数次。
然而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才发现曾经想象的那些画面, 都不及这真实的万分之一。
浑身都是汗涔涔的人柔弱无骨地贴上来, 无力地用额头抵着她的肩膀,使得那些凌乱的, 忽冷忽热的气息通通倾泻在她的颈间,还有那渐渐无法被忍耐住的声音。
不得不说——
其实许娇的体力非常好,最开始的时候, 哪怕被那冰火变换的节奏闹得, 过分清明的她也没有说出什么太失态的话, 只是沉默地、隐忍地、像是公事公办一样地捂着沈夜岚的眼睛, 以求尽快地将这一次度过。
然而沈夜岚却没有如她的愿,在许娇过分专注的时刻, 忽然抬手慢慢地朝着对方那些可以触碰的、不能触碰的、禁忌的地方逡巡而去。
节奏一旦被打乱, 这主动权……
也就再也无法要回来了。
……
窗外的光从极盛状态渐渐衰落下来,式微之后, 便被那冷寂的黑夜一点点蚕食, 直到完全吞没。
原本清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的动静, 也被那些披着夜色的皮才敢跳出来蹦跶的小东西所取代,时不时地叫上一声,也不知究竟想吸引谁的注意。
室内全然地黑了下来。
许娇再怎么好的体力,这会儿也渐渐软了下去, 连小腿压住的那部分被单, 在凹下去之后, 表层的颜色也跟着洇深了小团。
黑暗总能将人心中不齿的某些情绪放大——
以至于许娇终于还是没忍住,眼中情绪变得朦胧,清明也彻底沦陷,仗着对方看不清,她用有些疲惫的、听起来可怜不已地声音轻轻地说了声:
“求你。”
第一声恳求出口,犹如战场上最先举手投降的人一样,之后便是全面的溃败,不堪一击。
无论沈夜岚再提什么要求,她脑海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快点结束吧。
只要能快点结束,让她做什么都行。
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里,系统自然无法出现,也即是说,连个重新唤醒她清明的声音都没有,好像落进了游戏里却被残忍关闭回到现实出口的人一样——
许娇的七情六欲在投降的这一瞬,都交给了沈夜岚支配,由着她来掌控生死,对方要她怎样,她就得怎样,除了听话,别无他法。
起初只是生理的眼泪淌出眼眶,到了后来,连许娇都无法再控制住自己喉间发出的声音,她整个人犹如一个被弄坏的破布娃娃,似哀求、又像恳求地喊着那个名字:
“沈夜岚。”
“沈夜岚……”
沙哑的、啜泣的声线里,把那些无法出口的请求都道尽了。
这会儿的她哪里像是先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这是被异教徒从神坛上拉下来的、失去了神格的……普通人,只能任人宰割,无力地、不知所措地祈求敌人的温柔和宽恕。
沈夜岚终于触动,施舍一样地换了换动作,让许娇躺了下去,而后,她覆在那人的耳边,愉悦地轻笑道:
“继续。”
“许娇姐一直叫我,我就会一直帮你。”
“你要是停下来,那我也不会再继续。”
她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名姓尽可能深地印在许娇的心底,越是难忘越好,她要让许娇以后所有的情与欲里,都带上自己的烙印。
……
第二日的天光来得比以往都要漫长。
许娇睡醒的时候,浑身的疲惫就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眼皮子格外沉重,手臂、胳膊腿儿,处处是运动过量的酸痛感,好像连翻身都没有力气。
皆是昨日太过疯狂的缘故。
从正午到日落、又从傍晚到深夜,加上多数情况都是她在被骗着出力流汗,这消耗量自然不小。
“你醒了?”系统的声音响起,久违的机械音代表着绝对的理智,在许娇尚且混沌的脑海里破开一道通往清醒的道路。
许娇缓了缓,脑袋埋在被子里,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回答:“嗯。”
系统问:“现在还觉得她不喜欢你么?”
许娇:“……”
她的叹气声被棉花吞掉,没有在空气中掀起半点动静。
睁开眼睛看了看,许娇才发现床上没有沈夜岚的踪影,她伸出手在被窝里胡乱探了探,除了她睡的这一片地方,周围都是凉的,这证明对方已经离开很久了。
许娇想抬手揉一揉脑袋,动了动指头,又懒洋洋地放弃,她维持着趴睡的姿势没变,出声问系统:“沈夜岚还在我家吗?”
系统这点距离还是能探测到的,立刻回答:“不在。”
许娇登时骂出了声:“这个吃饱了连帐都不结的小混蛋——”
她都被气笑了,牵动着身上的肌肉跟着一块儿疼痛,绝望地换了个咸鱼翻身的姿势,仰面看着天花板,盯着壁灯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承认,这次是我判断失误。”
许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