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根本顾不上听郑芷虞的要求有多么离谱。
她将手机屏幕轻轻一翻,就让郑芷虞看见了上面的那张照片,郑芷虞还不知道她将这个丑光头给自己看的目的,眉头轻轻一皱,与许娇有些嗔怪地说:
“这样好的时刻,你将这煞风景的人给我看做什么?”
许娇喉咙动了动。
将照片从放大点回去,然后将自己的手机往郑芷虞的方向推了推,让她去看上面的聊天记录,郑芷虞伸出一根手指,将那手机往边上拨了拨,不愿去看,但面上如此,余光还是很诚实地尊照许娇的意思,将上面的内容一眼看尽。
只这一眼——
她那些旖旎的心思就都收了起来,将手机从许娇的手中拿走,仔细地将方才的记录全部看了一遍,而后生出一种难言的荒谬感。
她原本只以为那和尚对许娇的布局是在很多年之前那个山村,后来借着控制许娇这愚蠢的父母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上次给那光头大师的教训又足够惨重。
可是。
原来对方要做的事情比她想象的多的多,要得到鬼王的意念也比她强烈。
也对……
一个能耐心布局二十多年的人,心思之细腻,怎么可能是只做了一步,就等着收网的类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个家伙会做很多的计划很多的准备,这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正确的处事方法。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敌人隐藏在暗处,她和许娇在明处,许娇这二十来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如今揭开的可能只是那假大师无数面目的冰山一角,对方要用什么计划、又掌握了什么信息,她们知之甚少。
局面非常被动。
郑芷虞意识到许娇头顶那把五行的达摩克斯之剑之后,最后的暧昧心思也打消,任由先前恶趣味购买的东西被许娇扫到墙角生灰,她正襟危坐在许娇的床边,尽管这种姿态太过诡异,好在两人都已经习惯。
“这阵法想来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上次那老家伙是准备不足,对我的实力判断错误,才大意间被我打压部分修为,若是现在在他的阵中再次碰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隐去了那些不好的话没说,许娇却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可是两人在信息不足,对鬼王一无所知的了解下,又怎么去破那大师的局呢?
许娇从上铺下去,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去到外面用冷水给自己洗了个脸,这盛夏时节,约莫是有管道暴露在日光下,所以刚放出来的水还是温的,好在龙头多开一会儿,里面的水就会重新变得沁心凉。
郑芷虞跟上了她的背影,看见她洗了几次脸,背对着自己微微弓着腰,好一会儿出声问:
“你出去调查这事,查的怎么样了?”
“关于鬼王……”
后面的话许娇没有说的太大声,因为这洗漱台在洗手间的旁边,空间是半密封状态的,所以有回音,若是有人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很轻易就能听见动静。
郑芷虞看出她心事重重,想到许娇先前莫名其妙低烧好多天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后怕,当即将自己最近的所得尽数说出:
“先前我去问那些山间野鬼,一路往泰山的方向去,毕竟那底下有东岳阴司,是地府所在,能在那附近游荡不被抓走的鬼魂,多半有点儿本事。”
“果然,之前路上那些山野的鬼,都是一问三不知,沿途还碰到一个新生的厉鬼,怨气太重,差点将我牵连……不过我最终还是问到了关于那鬼王的消息。”
“听闻鬼王魂魄特殊,非人非妖非精怪,但是生前受一高人的指点,前半生过的勉强顺遂,后来却被牵连进玄门之事当中,意外横死,后来成了怨气很重的厉鬼。”
“地府本不收她,因一官差先前被人打点过,特来送她的魂过奈何桥,等她怨气散后,将她拘至地府,原先一切都很顺利,后来也不知她在地府经历了什么,竟然率领恶鬼,从十八层地狱上来,将地府搅得一团糟,去到了人间。”
“有人说她是因为清醒了之后想找爱人一并过奈何桥,有人说她是因为有仇人在世间,所以想去报仇……结合那光头说的鬼王之妻的说法,我猜测她是想要去找她爱人的转世的。”
“而她能这样执着地闯出去,说不定是因为她在你的身体里留下了什么印记,你现在总是低烧,梦到以前的事情,估摸着是要离魂……我猜,是因为她想找你。”
说到后面,郑芷虞的话里带了几分别扭。
仔细一听,那话语还泛着一种酸味。
许娇却是摇头:“不对。”
她想到了昨晚的梦境,梦里自己是个人类,却偏偏有一根狐狸尾巴,结合梦里那个“郑芷虞”说的话,如今想想,自己当初的猜测是错的。
鬼王并不是郑芷虞。
是她。
是许娇的前世。
她究竟是如何从那样一个传说般的存在,变成现在这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的?而本来走着修仙道路,应当走向光明未来的郑芷虞,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迷惑性很强的红衣厉鬼?
许娇脸上还挂着滴滴答答的水珠,有透明的水滴挂在她的睫毛上,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