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沉寂。
夏惊蛰在踏入这间屋子之前,都已经做好了要跟许娇摊牌的打算,她再无法忍受师姐眼中看不到自己的日子,甚至因此堕入魔道,只为了得到眼前这人。
她知道昆仑有多么看不上魔界,也知道身为昆仑子弟,许娇必定会在发现自己的功法邪佞之后将自己视为敌人,她罗列了条条种种的计划,决意就算无法在这人的心中留下痕迹,与她交融片刻的欢愉也是极好的——
可现今她听见了什么?
许师姐说心悦她已久?
夏惊蛰有一刹那怀疑自己的记忆,向来对她不屑一顾、将她捡回昆仑就对她不管不顾的许娇,竟然是心悦她的?
莫非她瞎,从不曾看出来过么?
但眼前人这眸中的情意又做不得假,惯如昆仑山雪、终年不化的冷冽眼神,此刻仿若成了绕指柔,就连眼尾都带着缠绵的情意,好似许娇瞬间改了功法,从冰成了火,否则怎么会让夏惊蛰觉得她这视线热得能将自己烫伤?
她默然片刻,终是不敢相信好运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唇角拉出几分嘲讽的弧度来,而后,她轻轻地用手背贴了贴许娇的额头:
“师姐是……中了什么邪-术么?”
夏惊蛰的声音很轻,仿佛怕将这样的许娇惊醒了,可脑海里却在不断地回忆自己方才离开的时候,会不会有不长眼的手下来冒犯许娇,才导致自己心爱的师姐性情大变。
许娇有心想说点什么,让她立即相信这事实,然而看到夏惊蛰眼底仿佛蒙了一层即将破碎的薄冰,生生将那些清明都压下去,甘愿堕落在这无边美梦里的样子,许娇几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夏惊蛰有心魔。
而且还不轻。
于是那张开的唇,最终一个字没吐出来,她整个人前倾稍许,盯着夏惊蛰素白的手腕,旋即张口咬了上去。
贝齿不轻不重地咬在夏惊蛰的手腕上。
夏惊蛰几乎是立刻停了动作,手伸在那半空中一动不动,目光盯着许娇咬自己的动作上,确切点说,是盯着那咬自己的唇,贴在雪白的皮肤上,仿佛亲吻。
许娇怕咬疼了她,很快松口了,又问:“痛不痛?”
夏惊蛰受到蛊惑似的下意识点了点头。
而后意识到什么,她又猛地摇了摇头。
许娇:“?”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中什么奇怪的邪-术,眼前的一切也不是夏惊蛰的梦,但看这人的反应,好像这么做根本没什么用。
轻轻叹了一口气,许娇回想自己刚到这世界做的那些孽,默不作声地又往前凑了凑,结果她一凑,夏惊蛰竟然不自觉地后退,许娇手腕上的链子长度不够,这一追一逃之间,腕处就有叮当叮当的碰撞声响起。
许娇被那禁锢的力量牵扯,无法再向前。
再看这一开始明明端着霸道范儿的夏惊蛰如今惊弓之鸟的模样,她又好气又好笑,便睨了下自己腕上的束缚,同夏惊蛰道:
“替我解开这个,师妹。”
夏惊蛰如今脑袋如同一碗浆糊,乱糟糟的,什么都无法思索,也将自己先前的计划一忘而空,什么跟许娇摊牌,什么将人锁在这里,都忘了个彻底。
她本能就顺从许娇的意思去做,像以前她们相处的时候一样,将对方的指令执行到底。
直到指尖碰到那玄色的铁链,夏惊蛰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这解开的动作就没了下文,只攥着那链子不肯再动弹。
许娇见她不动了,耐心地问:“怎么了?”
夏惊蛰盯着那纤细皓腕上的玄色锁链,被那黑白相间的反差颜色刺得心中微微抽痛,她无声紧了紧腮帮子,随后低声道:
“我……”
“我解不开,师姐。”
许娇脸上挂着笑,心底却是一声轻骂:
大骗子。
你自己做的机关,你能解不开?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许娇却没有拆穿她,只是眯了眯眼睛觑着眼前的人,而后慢条斯理地出声道:“是么?看来这锁我的家伙却是奇怪,我原以为是师妹同样也心悦我,想同我玩一些小把戏,还想给师妹提个小建议,与其把我锁在床上,不若将我与你锁在一块儿,这样岂不是日后时时刻刻都能见着我——”
“既然不是师妹的杰作,那便作罢。”
夏惊蛰:“……”
不知为什么,她听见了自己心中在滴血的声音。
明明已经对许师姐的提议心动,奈何先前已经错过了老实认错的机会,她只能垂眸在心中懊恼,连想着许娇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都忘了去问。
许娇瞧不见她的神情,却能将她的心理活动猜的一清二楚。
唇角勾起来一点弧度,她又唤道:
“师妹,过来些。”
夏惊蛰向来摸不透师姐的想法,现在既已丧失了执行原本计划的想法,便又恢复成那副温顺的模样,走到许娇的跟前。
许娇拉了下她的衣袖:“下来点。”
夏惊蛰屏了屏呼吸,仿佛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置信。
但看许师姐耐心不剩多少的模样,她又担心对方生气,只能倾身凑近,没等她探究许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