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对于所有Mafia的成员来说都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即使往日陪伴在自己身边鲜活的同伴,如今变成了一具具不会再发出声音的冰冷尸骸,他们都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份残酷。
接收到进行处理的命令后,同个小队里的成员皆沉默不语地行动着,将并列排在地面上的同伴逐一装载入袋中,拉上拉链,隔绝他们为人世间的最后一缕阳光。
黑手党里的统一着装大多都是纯黑西装,这种肃穆的颜色,放在此刻为同伴送行的过程中,恰好如同正在亲历着一场迎送亲友的沉重葬礼。
没有人愿意在送走同伴的行动里说话,仿佛默哀就是慰问这批灵魂最好的语言。
沉默注视着几名部下陆续处理好现场,霜叶忽而提醒了周围的人:“调查一下他们几人有没有家属。”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才继续说道:“如果有的话,整理好名单交给我,我之后亲自去解释。”
无论如何,这几名部下间接来说,皆因算是为她而死,霜叶根本无法在这种事情面前,还保持着冷漠的情绪坐视不管。
周围的小队成员闻言微微一怔,遂收敛表情迅速答道:“是!霜叶小姐!”
霜叶朝他们稍颔首示意,旋即交待完处理后续,便转移鞋尖,往总部大楼的方向快步赶去——事到如今,某些人不得不逼得她改变想法了。
由于mimic逐渐扩大的威胁,萦绕在总部上方的氛围总犹如充斥着一片乌云过境般的沉闷,霜叶行走在空荡的走廊上,一时竟只回荡着她鞋跟敲击地板的清脆声音。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里面果然有那个男人端坐在座位上的身影,以及一旁趴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翻看儿童画册的幼女,和宛如石塑般守候在首领身后的护卫。
见人带着那么一副冷冰冰的神情进门,森鸥外大致也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便伸手挥退身旁的部下。得到回避的命令,护卫当即如同海岸涨退的潮汐般,默默消失在了隔壁的房间。
待到安静逐渐支配了整个空间,爱丽丝立马欢快地跳下了沙发,朝她的方向奔袭而来:“霜叶,你怎么来了~”
只不过,霜叶这时却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应付对方,稍作回应后,她便挣脱幼女的手心,面无表情地抬眼望向了身前的首领。
“森先生,我想申请加入反mimic的紧急作战部队。”
面对霜叶如此突兀的请示,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需要过问一遍缘由,但森鸥外却不知为何没有追究,只是沉吟片刻,然后说出一番避重就轻的话语。
“游击队成员遇袭的事情经过我已经收到禀报了。”森鸥外似乎没有干脆同意她请示的意图,而是先就着这个问题,做出自己的表示:“折损优秀的部下我同样忧心,还请你节哀,荻原。”
通往理想的阶级,必然是由同行跋涉者奉献的身躯形成,这个事实,森鸥外早已比任何人都先一步知晓。
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辜负这份牺牲,必须使用一颗冷硬的心武装自己,来达成他所寻求的最终目标。
可霜叶却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一反常态地选择重复方才的话题:“那么,首领你同意吗?”
坚硬得宛如石块的话语敲乱了对方沉稳的步调,森鸥外不由得略感意外地瞥了她一眼,随后指节抵唇仿佛思索着什么,而逐渐露出了然的神态。
“荻原你……似乎改变了很多啊?”
说出这句感概的黑发男性以那沉浸着思索的姿势,忽而抬眼朝霜叶的方向打探,趁她为之感到怔神的同时,他指尖轻点着唇沿,思维清晰地进行自己的分析——
“起初身为杀手独来独往的你,可以媲比于一把世间最薄最锋利的寒刃,为了完成任务,绝不会因任何多余感情而有所动摇。我原以为这样的你应该很适合在黑手党工作,没想到,当与人建立联系与羁绊后,你却变得更有人情味了……果然这才是你的天性么。”
随着森鸥外这番话的叙说,霜叶只感觉自己被人由头到尾洞悉了一遍,而不禁不悦地微蹙起眉。
“这无关人情味的问题。”她冷声解释道,“Mafia里原本就流传着「遭受袭击便百倍奉还」的规矩,我只是顺应了这条规则,同时没办法——对一心信赖着自己的部下结果死于敌人他手这种事情视而不见。”
掷地有声的宣言如同波纹般在这片空间里漾开,任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坚决,哪怕是森鸥外也不例外。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不对劲,自行识趣的幼女只好乖乖坐回沙发看戏,双掌托腮看着自己的糟糕主人因那番话而逐渐收敛笑容的表情。
她总觉得,有不可回避的矛盾正要酝酿着爆发了。
“的确,就着这个理由,我自然无法拒绝你申请出战的提议。”
不再挂上得体笑容的森鸥外,好似又重归当初战场上见惯生死的军医,只以那如同通过冰冷手术刀对患者进行诊治般、不需要渲染感情地镇定提醒了她一句:“但荻原,你是否有考虑过这样一种问题?”
“固然我信任你的实力,不过依照mimic首领拥有的‘那份异能’,倘若派你去迎战的话,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