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搭理吧。”
陈老先生哭笑不得:“这倒成了我们的错了。”
余秋哪里还敢再接话,立刻迈着两条腿走得飞快,瞬间就消失在卧室后面。
屋子外头的陈老先生还在笑:“瞧瞧,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说困就困,说清醒就清醒。”
主人要张罗着安排卧室的事,客人表示不好意思叨扰,他们两人一间房就行。反正是多年兄弟,也不是蜜罐子里头泡大的人,睡一间屋子不委屈。
夜色很快重新恢复安静,窗外只回荡着海浪拍击船舷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温柔又亲切,仿佛摇篮曲,诱导着每个人陷入酣眠。
余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睡。
她脑海中思绪万千,拼命地回想着小桨先生的每一句话。按照她所说的意思,那么很可能在此之前双方已经进行过一次会谈那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60年代,应该是60年代的事。
她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想双方接触的公开资料,后来的一纲四目六项共识不可能凭空产生,更加不可能是单纯依靠信使就能够达成的协议,必然有双方重量级人物出面才促成了谈判。
那么谈判对象是谁呢?最高领导人不现实,应该是二号或者被领袖极度信任的人。王老先生与已经被确定为接班人的小桨先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二者性格相对和缓,那一次的谈判应该算比较平和或者说是相对愉快的。
只不过应该是由于文格的爆发,这种接触交流被中断了,而且让本身就遭受失败退守苔弯的老桨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在他看来,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羞辱,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假如不是因为他年事已高,感觉有生之年反攻大陆无望,加上美国人的态度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就连曾经一度跟他关系暧昧的日苯政府,又直接在72年干脆利落的同共和国建交了,他在国际上的外交地盘被飞速地紧缩,他感觉到大势已去,无论是从领土还是地位上,都迫使他不得不赶紧找一条新的出路;他恐怕不会愿意再跟中公进行下一步接触的。
微妙的是,这种接触即便是老桨主动提及,他也会有种受羞辱感。
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因为身体跟年龄的因素,充当代言人的应该是小桨先生。于是小桨先生的态度至关重要。
假如他对这次谈判反应消极,那么年事已高身体虚弱又极容易受到周围人影响的老桨很可能会改变态度。他也许会加深心中对于和谈的羞辱感,在没有能力反攻的情况下,他采取回避策略,拒绝再做进一步接触。又或者采取拖字诀,明日复明日。
这就跟我们普通人一样,明明清楚某件事必须得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却还是会不停地拖延,仿佛这样就有奇迹发生。其实理智早就清楚,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小桨先生的态度在历史上应该算是挺明显的了,他的确反对分裂,明确拒绝两个钟国。但他也相当固执,他所理解的一个钟国必须得是珉国。所以后来在他完全执政苔弯的期间,他只愿意实现三通,进行珉间交流,但拒绝在官方层面上进一步接触谈判。
平心而论,这是一位不错的领导者,尤其在经济社会建设上,他执政期间颇有建树。以至于他过世几十年后,他的父亲老桨被岛内人骂臭了,他本人口碑却相当可以。
余秋接触的苔弯留学生,关心时政的人还在她面前感慨过,可惜小桨公执政的时间太短,后面又留下了烂摊子,才会导致越来越乱。
其实人珉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位领导人是好是坏,与其讲是非功过后人评说,不如说被他治理下的人珉最有发言权。
从小桨先生的官声来看,就算他做不到爱珉如子,那也是对人珉充满了真诚的关切。
他青年时代被扣押苏联期间,切切实实地吃过大苦头。虽然是标准的官二代政二代,但他不是温室里头的花朵,他也算是从基层一步步的做起来的,比较理解珉间疾苦。
如果非要分的话,他们父子关注的重点其实应该不太一样。老桨先生更加注重党国,他以孙总理的继任者自诩。小桨学生应该更加在意国珉。因为他在任期间大量选拔苔弯本省人才,而且最终他并没有将自己的位置传给儿子。
不要说什么是因为三个孩子都不合适之类的话,只要父母够偏心,自带滤镜,那么什么样的孩子都是合适的接班人。
单从这件事情来看,他在切实地实践着珉主两个字。只能说所有的事情都带有风险,他这次尝试虽然立意颇好,结果却给他的党国事业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人死如灯灭,谁又能保证今后的历史车轮究竟怎样行驶呢?
余秋翻了个身,叹了口气,她可真是劳碌命啊。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这压根就不是她所在的层面能考虑的问题。她应该老老实实地当她的大夫,而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因为你知道这件事情至关重要。
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着她,你清楚地明白这个机会有多么的宝贵,又是多么容易稍纵即逝。
暮春的海上,即使夜晚气温也不算低,她拿毯子蒙住自己的脸,捂出了一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