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
李姨娘突然挣开,一头朝柱子上撞去。她撞得太快,宣平侯还不及阻挡。只见她额头血花散开,软软地倒在柱子下面。
变故横出,有人惊叫出声。
裴元君当即兴奋喊道:“父亲,您看到了吗?她这是心虚!”
一室静寂之中,她欢喜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听在旁人的耳中不免生出几分心凉。她犹不自知,抬着下颌看向裴元惜,恨不得冲上去扒下对方惜身上的衣服。
“三妹妹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和李姨娘串通好的?你们母女二人当真是其心可诛,竟然编出这样的故事来。你以为仅凭李姨娘一面之词你就能当嫡女?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康氏和林氏同是一脸凝重,康氏朝云嬷嬷递眼色。很快有婆子进来把李姨娘拖下去,血滴从柱子那里一直到门口。
林氏若有所思,“这事…确实空口无凭哪。”
言之下意,单凭李姨娘的话并不能佐证什么。
劳妈妈语无伦次,“当日奴婢确实出去过一下,回来时见二姑娘还被如兰抱在怀中喂,想来她应该没有那样的胆子…”
沈氏瘫坐在地,看看裴元惜,又看看裴元君。一个是令她心疼的孩子,一个是她新手养大的孩子。
理智告诉她这事太过荒谬,可是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在提醒她。所谓母女连心,要不是血脉相连她怎么会一看到三娘那双眼就想哭。
“母亲,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啊。从小到大你最疼我,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裴元君抱住她,哭得伤心。
反观裴元惜,面上并无多大的悲恸。
林氏恨透李姨娘,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但是裴元君说的那个可能也有。两种行为相同的动机,但结果完全不一样。无论哪种心思手段,李姨娘都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当嫡女。
左思右想,实在是无法分辨。
康氏同是如此,换还是没换,突然觉得有些不好说。
宣平侯道:“母亲,岳母,那李氏的弟弟曾生过一个女儿,自小被人拍了花子。其实那不过是李氏自演的一出戏,只因那孩子生得有几分似元君,她怕被人看出端倪,这才把人养在东都城外。我已派人去寻,相信很快能有回信。”
还有这一出?
康氏和林氏对视一眼。
裴元君不愿相信,抱着沈氏的手慢慢松开。“不…肯定是假的,肯定是李姨娘故意找的一个同我长得有些像的人。父亲,您可不能信她啊!她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当嫡女,她该死!”
“都是你这个灾星,你就是个福薄的害人精!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是嫡女,嫉妒我和长寅哥哥,所以你才想出这个毒计!”她冲过来,掐住裴元惜的脖子,“我不能让你害人!”
“你干什么!”宣平侯一把将她拉开。
裴元惜咳嗽几声,“你和李姨娘不愧是母女,先前她也想掐死我。”
宣平侯道:“没错,李氏确实那样做过,幸好我赶去及时。我亲耳听到她说的话,她自己亲口承认换孩子的事。而且当年元惜突然变傻,也是李氏捣的鬼。难道我做证,还不能信吗?”
康氏和林氏震惊到不行,这还有什么不信的。
要说旁的可以是演戏,这把人毒傻总不会是演戏吧。哪个当妾室的不希望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哪个当妾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夫君的看重。
好好的女儿故意毒傻,这哪里是一个亲生姨娘能干出来的事。
既如此,便没有任何可怀疑的。
“难道那不可以是李姨娘演的戏吗?”裴元君目露癫狂,她不能失去嫡女的身份,她无法承受世人的嘲笑。还有长寅哥哥…她不能失去!
“爹,你信我吗?”裴元惜又问。
宣平侯毫不犹豫点头,“信。”
他是被春月暗中叫去的,如果他不信裴元惜,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那是李姨娘和她串通好演的一出戏。
但是他信,没有理由。
裴元惜苍白的脸上泛起浅笑,“我就知道爹会信我,我说过我不在乎自己是否为嫡为庶,我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母是谁。”
沈氏心裂成碎片,最后一丝侥幸消失,在听到裴元惜的话后更是痛不欲生。老天为何如此待她?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便是再不喜妾室也亦从过使过下作手段。对于庶出的子女虽不喜,却从不加害。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恶主母,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她?她的女儿…不是元君,不是她疼若珍宝的元君…而是这个傻了十年的庶女。
十五年了,她毫不知情。
在元君极尽宠爱的时候,她的女儿痴痴傻傻如如稚儿一样。在元君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岁月,她的女儿吃着白饭连吃一口点心都极为难得。
身为人母,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苦。她疼错了人,她养错了女儿。她的女儿…她不敢靠近,心在滴血。
“元惜…我…母亲对不住你。”
裴元惜不喜不悲地看着她,“你没有对不住我,你也是受害者。谁生的我,我又是谁生的都不重要。我的亲娘是你也好,是李姨娘也好,于我而言并无多大的区别。这个世上我只在乎我爹,我只想当我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