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诚王妃一语成箴,很有先见之明。
诚王自在京中就是个惫懒不理闲事的性子,最爱的就是缩在府中守着娇妻美妾赏花赏月风流快活,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熙宁帝就曾嗔怪过这个亲王弟弟只顾贪图安逸,却不关心民生百姓,不能作为宗亲表率。
至于这话是不是真心的,谁能猜得透皇帝的想法,猜到了也不敢说啊!
反正,这次皇帝是忍痛放了诚王来封地,其中一个理由是给皇室下一代带个好头:襄助地方镇守边疆,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以显皇室风范。
为了表示对自己这个唯一胞弟的重视,更是大手一挥,给诚王派了三千亲卫,一路护送诚王府一家抵达封地。
虽然诚王成了皇室中这一代第一个就藩的王爷,但是皇帝对他的重视却不言而喻,人家到底是亲兄弟感情深着呢!
只要诚王不想着谋反什么的,在藩地基本上是横着走的土皇帝,地方只有敬着尊着的。
而诚王到了封地也没见改了性子,照样子不耐烦见人,将所有的事都推给了诚王世子出面。当然他也没有别的儿子可指派着,其余的孩子都还小呢派不上用场,像诚王妃就是再眼红也没用。
反正封宴是看不透这对父子,诚王对自己的继承人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有眼色的都知道这对亲王父子关系不好。然而又轻易的放权不管,甚至任王府亲卫掌控在诚王世子手上,不闻不问。仿佛他只守着王府后院的一亩三分地逍遥快活就足够,其余皆不放在心上。
诚王不但对诚王世子冷漠,就是小郡主这个唯一的嫡女也漠视疏远,更不用说封宴这个嫡长孙了。
封宴起先也试图亲近这位祖父,奈何现实教做人,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去尝试了。又不是真小孩,他也是有眼色有脾气的,你不稀得理我,谁还乐意上赶着不成?
他只是纳闷,这后妻的威力莫非就真的这么大不成,能让诚王如此将元配发妻所出视如敝履?
但即使如此,封宴也不曾想过诚王竟然这般冒失,轻率地决定将封千语许配给李端。
不说封千语今年才十四岁未及笄,就是李端有何德何能迎娶王府郡主,就凭他奉承诚王几句好听话?
可怜的小郡主,病才刚好点就又躺下了。
封宴忙忙赶到小郡主的‘芷兰院’,还没进门,梅娘带着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拦住了他。
“小少爷,世子派人将表少爷带走了。”梅娘禀告。
那个小厮是李端的随从,都是出自安远侯府,他哭丧着脸道:“小人求求您快救救我家少爷吧,世子爷要打杀了他啊!”
封宴转了下眼珠:“有这回事吗?哎呀,也不知道堂舅是怎么得罪我爹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哪管得了大人的事,你该去求王妃才是。”
小厮道:“另有人去找王妃了,王妃已经通知了王爷。宴少爷你也得帮着我家少爷说说好话啊,大家都是亲戚,不是外人啊。”
封宴噘嘴,谁跟你不是外人了,我跟小姑姑才是亲亲的一家人呢。
梅娘担忧地道:“少爷,要不你去看看?”
到底是安远侯府出来的,总不能任由李端在王府出事。
封宴很不情愿:“世子诚心要做什么,我要拦不住啊!”
说归说,到底还是朝着外院跑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外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诚王世子怪常在府都呆在‘凌霜殿’,封宴就看到殿门口不仅守着诚王世子的护卫,还有诚王的,俱都呆在外面。
封宴一想就知道,诚王必然是先头一步赶到了。
他对着诚王世子的护卫头子秦明打招呼:“秦护卫。”
秦明严肃的一点头,抱拳道:“见过少爷。”
“我爹在里面吗?我要进去。”封宴道。
秦明微微一笑:“小少爷可以进去,不过其余人要留在外面。”他看了眼紧跟在后面的梅娘和小厮。
封宴大方地道:“这有什么,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示意梅娘在外面等着,封宴溜溜达达地迈进殿中。
里面静悄悄的,秦明亲自领着封宴过去,还没上台阶呢,就听到李端抽泣害怕的声音,还伴随着诚王爷的咆哮声。
秦明停下脚步:“小少爷自己过去吧,属下先走了。”
封宴死鱼眼瞪他,就不能先通报一声吗?
秦明耸了耸肩,相当没义气的丢下人走了。
不出意外的话诚王父子又是一段争执,封宴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殿内必将是刀光剑影的修罗场。
他转头看了看,小小的身子踱步过去蹲在了殿门外,探头往里看。
人就在殿中,只见李端缩成一团趴在地上,旁边是凶神恶煞的侍卫。
上首坐着的是诚王,他的脸膛原本该是英俊的,而今却被酒色侵蚀得肿胀发红,眼珠浑浊。身后站着的是他的贴身太监,正低头揉着他厚实的胸怀,看样子似乎被气得不轻。
而在下首是一个身上着墨色锦袍的男子,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姿态随意而漫不经心,有着一种从容自在的邪肆优雅。
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