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黄公公的老脸显得更老了,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眼眸更黯淡了!
封宴转了转眼珠,看如今诚王父子剑拨弩张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实在想不出当初和睦融融的画面。
看黄公公这么一副感怀的样子,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说来作为一路伴随着诚王走来的贴身太监,黄公公可谓是经过了诚王人生中大大小小的事。从少年时期,到成婚生子,再到而今,王府发生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恐怕谁也没有他老人家掌握的秘密多吧?
封宴有心开口再问,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诚王脸色阴沉地出现在门口,神情充斥着憎恨厌恶,令人不敢靠近。
“王爷!”黄公公这时候步子敏捷得不像是个老人,快速地走到诚王身边扶住他,担忧地道,“王爷,你这是?”
“走,回城!”诚王厉声道。
一声隐约的叹息响起,黄公公看了眼诚王的背后,还是忠诚地点了点头:“是,王爷。”
看样子是又闹得不愉快了,封宴一点也不奇怪,他乖巧地让到一边:“王爷慢走!”
大步走到封宴身边,诚王的脚步顿了一下,余光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带着丝恶意,抑或是痛快,封宴形容不出那一瞬间的感觉,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冷哼了一声,诚王没有开口说话,直接掠过他走人。
站直身子,封宴若有所思地盯着诚王的背影,以往诚王对他这个长孙就当是陌生人一样,毫无感情。可是刚才他的确感觉到了诚王刺人的目光,抑或他这是被迁怒了?封宴疑惑地摸摸下巴!
摇了摇头,封宴转身迈向书房。
书房里,诚王世子的神情看不出丝毫端倪,淡漠冷酷,只是端坐的身影凝然不动像一座雕像。
只是冷厉的风暴凝聚在他周边,彰示着方才父子间是如何的不睦。
“父亲。”封宴迟疑地喊了一声。
诚王世子冷淡的眸光望了过来,随即很快移了开来,掩盖了眼中的神情,淡淡道:“有事?”
“嗯,我有话想问父亲。”对诚王的离去避而不谈,封宴说起了关心的事,“今晚发生的事,儿子有很多不明白的,父亲可以为我解惑吗?”
比如,陈亦桐为什么要针对诚王世子,企图栽赃?再比如,诚王世子是怎么拿到陈亦桐走私贩卖军资的私账,还顺利掉包的?莫非他是提前猜到陈亦桐会来这一出?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诚王世子是不是真的无辜?那所谓的私下蓄养军队,图谋造反,甚至勾结柔夷,是真的属于子虚乌有的谎言,还是真有其事?
诚王世子疲累地将手指揉了揉额头:“今晚太晚了,去休息吧,我也不想回答你任何无聊的问题。”
“为什么?”封宴握紧了扇柄,“我不认为自己的问题会无聊,你难道没有想过一旦罪名落实我们一家会有什么下场吗?这也干系到我,和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而不止是父亲一个人的事,我认为我有权知道真相。”
最讨厌的事就是面临变故,你却茫然无知,一无所知地面对所有事。
“真相,什么真相?”诚王世子眼皮轻掀,话音转了凉意,“让你知道了可以告诉陈家那小子的真相吗?还是让你帮着他们欺瞒我的真相?”
他此刻的眼神冷厉又讽刺,像是把所有积压的不满倾泻,刻薄而讥诮:“当别人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很痛快?”
封宴心里一紧,这是知道了他私下帮了陈简的事?也是,如果一切都在诚王世子的掌握中,那么他帮着陈简瞒过守卫搜查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先前还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不提,如今却突然爆发了,封宴坚决认为这都是诚王的锅。人家两父子闹不痛快了,就转而找他翻起旧账。
他抬起眸,镇定地道:“我做的事我承认。可是父亲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勾结敌国,你真的想造反吗?”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诚王世子冷冷地凝视他,“还是你想来做我的主?”
封宴苦笑地低头:“我希望没有。如果是的话,父亲认为我做错了吗?不管父亲有什么样的野心,或是想达成什么目的,我始终认为做人要有基本的底线,有些事不能越雷池一步,在大是大非上恪守自己的原则。如果父亲真的做了,那么哪怕你将来夺了皇位,万万人之上,我也不会觉得光荣的,只会失望。”
踩着无辜人的鲜血,牺牲正义,良心得来的果实,恁是如何的光鲜夺目,又怎么能掩盖旗其下的恶臭。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哪怕感情再单薄,他也愿意诚王世子是光明磊落的,而不是为人鄙薄的不屑的。
“想不到我还生出了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儿子,可惜,你的失望对我无足轻重,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诚王世子冷酷地勾起唇角,眼眸酝酿着怒涛,“现在给我滚出去,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查清真相,我是不会跟你说一个字的,滚!”
他勃然大怒。
往昔诚王世子虽然待封宴不够亲厚,但是表面还是维持着淡淡的父子情,从来没有这么怒形于色过。
显然,封宴这下真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