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绝望的悲惨心境,在一次次周而复始的生死之间徘徊,绝对能逼疯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
看着身边的人不停倒下,你却始终安然无恙,这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自己能走到最后,所以他始终抓着诚王不放,就像是握着最后保命的底牌。
可知这条路的尽头是无路呢?张首领慌不择路,他没有发觉自己早已偏离了原先的路,而是越走越荒芜。
终于,座下的马匹再也驼动不住肩上的重量,脚一软,口吐白沫力竭地倒下。
“啊!”张首领和诚王狼狈地摔下马,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喘气。
那次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不亚于一种最惨烈的酷刑,张首领都没有发觉不知什么时候活着的人只剩下他和诚王,其他人都死在路上了。
诚王四肢不勤如废物,他还僵硬得不能动身,张首领已经勉力翻身坐起,一把抽出刀扼住诚王的脖子,疯狂地道:“放了我,放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他。”
迷雾挥散,四周火光隐现,不知不觉诚王世子的人马已经包围了这里,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飞。人群分开,诚王世子骑马而出,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双眼里不含一丝的情感,有的只是倦怠漠然,他勾了勾唇,直视着诚王怨恨的瞳孔,淡淡道:“放箭。”
“不,我手里有诚王,你不能杀我。”这是临死犹不甘心的张首领。
“孽子,你敢?”这是不敢置信,恐惧到面目狰狞的诚王。
当封宴带着秦雷他们一路顺着痕迹赶到时,就见火把燃烧的光线下,十几只长箭无情地飞向中间。
“父亲。”他喃喃了一句,心下有些恍然失重之感,诚王死了?
若有似无地视线扫过封宴,诚王世子下了马。
‘嚓嚓’,脚步声踩过草地的声音,张首领地尸体压在身上,鼻尖是满满恶心的血腥味,诚王恍然发觉自己还没死。
然后就是痛,他才意识到自己也中箭了。不,他还不想死,他还要报复那个女人,看她后悔。他要将她渴盼了一辈子的东西送给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却让她什么也得不到,要她一无所有。
“救,救我。”他的目光停留在眼前出现的靴子上,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它。
诚王世子沉默地垂眸看着他,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封宴下意识地下马走近,他的心里是惊慌失措的,诚然诚王可恨,可是被这么多人看见世子下令射箭怎么办?
秦逸默默叹息一声,示意人马后退,至于封宴,他看了一眼还是放人靠近。
身上的躯体被踢开,新鲜的空气涌进了胸腔,诚王还来不及欣喜,抬头就看到了这张自己做梦也厌憎的容颜。
他目眦欲裂,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地道:“逆子。”喘了口气他费力地张嘴,“你要杀我,你早就知道了?”
冷漠地注视着诚王,世子单膝屈膝蹲下,讥诮地勾了勾唇:“知道所谓的‘匪寇’是你私下培养的,知道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就是为了杀我,哦,还有我的妹妹和孩子。我知道,既然你这么想我死,我只能先送你去死一死了,毕竟,”他幽幽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呵呵,你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都是没有心的。”诚王痛恨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活着?”
浓郁的黑色在诚王世子的眼中凝聚,他嗤笑了一声:“该死的是你们这对贱人,我偏要活着,活着看你们的下场。”
封宴走进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他疑惑地停住脚步,你们?世子说的是谁。
“知道吗?我看不起你。”诚王世子死死锁住了诚王即将涣散的眸光,言辞锋利如刀,“你要报复,可你不敢冲着罪魁祸首,只知龟缩一隅自我逃避,还偏要拿着比你弱小的出气。如果你有本事,尽可以对着金銮殿上的那位,对着那女人去。你不敢,”他低低地道,“你就是个懦夫。”
“你懂什么?”诚王突然睁大眼,“是你们该死,你们对不起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皇兄,杀了她,对不起我的人都要死。”
封宴侧过头,一时为听到的话而心潮起伏。很好,原来不仅诚王世子,原来连诚王也有意造反,他们一家从上到下都是反贼。
可是为什么听诚王的意思,是皇帝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对不起你吗?”诚王猛地揪住他,低低地问,“我真的对不起你吗?”
冷月无声,星光黯淡,诚王恍惚地看着眼棱冷厉冷酷的男人,仿佛是第一次看清他,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化。
记忆里,是谁在稚嫩地喊着‘父王’,他曾抱起谁幼小的身体,曾满心欢喜地许诺将护他一生安康,再无烦忧?
可是一切都变了,曾经有多么的美好,当破灭的时候就有多么的残忍,将所有变得面目全非。
像是猛然醒过神来,诚王一推他,愤恨地道:“你要杀我,逆子,孽障,我该早点杀了你的,不该让你活到现在。”以致死的是自己。
垂下头,诚王世子一手撑在地上,幽幽地道:“父王,你忘了,你杀过我很多次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一次次地被虐待,无数次他都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