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孤星,天霜盖平川。
独自一人在高岗上俯瞰着沉浸在雾蒙蒙黑暗中的大地,封千仞的目光中尽是冷漠,对这片土地没有丝毫的留恋。
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因为造成的灾祸而愧疚,从本质上来说封千仞是一个无情冷酷的人,每一项选择都是从心而选,包括放弃掀起战火的决定。
他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也许封宴在其中起了小小的作用,但是最终下决定的只有自己。
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承担后果,封千仞对一切早有准备。
不过封宴太固执了,始终追在后面不放,封千仞也只有在兴朝见对方最后一面。
当封宴被带上来的时候,就见到男人孤傲偏执的背影,他不由惊喜地叫了一声:“父亲。”
封千仞转过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含了淡淡的训斥道:“不是叫你回府吗,在外面晃荡什么?”
封宴被噎了一下,转了转眼珠,他委委屈屈地撇嘴道:“你就这样抛下一切一走了之,说走就走,但总得告诉我以后怎么找你吧。”他期期艾艾地对着手指,弱弱地道,“我已经没有母亲,你总不能叫我连父亲都没了,难不成以后我们都不见面了?”
封千仞沉默了半晌,嗤道:“那你还想见面不成?”
“为什么不能?”封宴反驳,玩笑道,“不会是不想给压岁钱吧!”
封千仞无语了半晌,送给儿子一个白眼。
气氛松弛了一些,封宴这才正色道:“我不干涉父亲的决定,你不想要世子这个身份,不想回王府都没关系,但是不要就这么消失无踪,去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只有只言片语,或者一个方向,一封信都好,让我知道父亲好好的,可以吗?”他期盼地眨了眨眼。
封千仞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才启唇道:“出关,我会出关。”
“为什么要出关,呆在兴朝境内不好吗?”封宴急急脱口而出,草原的生活太艰苦了,不适合养尊处优的世子大人,“那里什么也没有。”
封千仞诡异地勾了下唇,冷冷地道:“因为这是熙宁帝的江山,在不能一举杀死兴朝皇帝之前,我不会踏足他所率之地,活在他的统治之下。”
如果说以前忍耐只为了推翻对方,而今却不能再忍受仇人压在他头上称皇。既然放弃了祸乱江山,不能将熙宁帝踩落脚下,那他宁愿另占地盘称霸,任何人休想让他磕拜为臣。
封千仞太傲气了,而且身具反骨,哪怕没有一系列的事,说不定他最后也会反,只因他要独一无二,不叫任何人压在他头上。
“而且说谁草原什么也没有,草原上不是有柔夷,有部落吗?你不要担心以后听不到我的消息,因为我会成为草原上的王。”他悠扬地话语飘扬在高岗上。
“王?你要征战草原。”封宴惊叹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他头一次心里兴起了钦佩地心理。
到底谁才是穿越的?诚王世子简直太霸气,而且充满野心,不能在兴朝的地盘上称皇,就要异国为王。
封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惭愧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太失败了。迥异诚王世子青云之志,他更愿随波逐流。比起波澜壮阔的人生,更向往细水长流的平淡人生。
这是从双方的格局和眼界决定的,无论今生封宴有着怎么样的身份,他很难不受前生影响,从内心来说他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不平凡的穿越,不能让他一下子就变成龙傲天似的人物。
“可是,会很困难吧!”封宴想到了草原上数目繁多的部落,眼里涌上担忧,他眨了眨眼道,“还是父亲有什么依仗?”
他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道:“是不是‘黑风城’?”这是他唯一联想到的。
封千仞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挺多的。”
封宴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道:“还好,还好。”
封千仞轻笑了一下,其实孩子比想得能干一点总是好事,起码能有实力护住自己。
“那你现在不用担心了,可以回去了吗?”封千仞道。
“等等,父亲,我找你是因为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父亲征战草原肯定会有风险,也许能帮上你一些忙。”封宴忙道。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草原上不仅部族林立,还有刚刚败退的柔夷,而封千仞以一人应对所有草原游牧民族,他担心死了好吧,然而这是封千仞的志向。
“给我?”封千仞挑了挑眉,耐心地问道,“是什么?”
封宴抖开了披风,露出了下面的一大卷纸,将它递给了男人。
封千仞接过,借着立在旁边的火把一张张看去,越看眉头越是紧皱,眼里闪过深思。
“这是?”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封宴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头:“这些都是海外无人的大洲,是我派遣商队沿着海路经商搜集起来的。当初父亲不是透露造反的痕迹吗?我那时还不知道你和皇室的恩怨,只以为你想着坐拥江山,就想拿这些消息告诉你,与其在太平盛世里掀起战火谋夺他人的江山,不如远赴海外白手起家,那些地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