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掩盖。
滚烫的泪从眼眶滚落,划过面颊,一滴一滴落入废墟中。
她跪在石块上,膝盖生疼,仅存的理智却让人忘记伤痛,心里只有千万个祈祷他能平安无事。
在参谋长的指令下,空降旅另外一队军人赶赴现场,负责移开碎石,救援被困人员。
周围的民众也纷纷加入进来,一起搬出来了一条能看见里面情况的洞口。
为首的军官冲里面喊道:“程少校,你们没事吧?”
棠宁也汗泪俱下,心里的酸涩苦楚达到了最高峰,怔怔地咬着牙,用哭腔喊着:“程怀恕——你听得见吗——”
静止的几秒内,所有人屏息以待,期待能听见下面的回应。
“我还在。”程怀恕的嗓音低哑却有力,“我没受伤,但队里有人被承重墙压倒,请求增援。”
被压倒在承重墙下的是姜小满。
幸好余震来临的时刻,他往前跑了几步,上半身在外面,双腿被承重墙死死压住,拖的时间越长,这双腿能保住的概率越低。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棠宁整个人直接瘫软下来,被碎石扎破的手指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增援的队伍拿救生绳甩了下去,问:“能抓住绳子上来吗?”
程怀恕目测了下高度和暂存的体力,回应道:“没问题。”
随着事情的发酵,现场已经备好了担架,负责急救的医生随时待命。
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突击队一行人被绳子拉了上来,民房的承重墙也被机器吊起,这意味着姜小满总算能被送去救援。
被救出后,姜小满腿上血迹斑斑,染红了一片作训服的裤子。
他整个人几近虚弱,在见到了外面的光线后,眼睛闭了好几次,欲言又止。
程怀恕动作麻利地帮着医生抬担架,声音压着绝望的吼声:“姜小满,别睡过去,别睡——”
因为一旦睡过去,就不知道能不能再次醒来了。
送进手术室前,孟亚松用伤痕累累的手握住姜小满的手腕,这是他来部队后头一回没控制情绪,崩溃大哭道:“小子,你说过的,要成为像程队那样勇敢的空降兵,你做到了,所以得给我从手术室里活着出来。”
姜小满用仅存的体力,带着气声说:“保证完成任务。”
他唇边携着一丝笑意,眼里泛起泪光:“亚松哥,要是我有什么不测,帮我跟我的父母说一声,我还是他们的好儿子,对的起身上的这身军装,对的起祖国······”
孟亚松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说:“好,我答应你。”
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时间,程怀恕都没去处理身上被碎石砸到的伤口,他穿着那身布满灰尘的军装,一直笔直硬挺的背脊,那个时刻却像是被一堵无形的承重墙压弯了,弯折成一把极致的弓。
棠宁被医生包扎好手指后来到走廊,看见的就是了无生气的程怀恕。
他垂丧着头,唇色偏白,总是深邃深沉的眼眸像是成了空落落的角落,照耀不进去一丝光芒。
直到身前的光线被遮挡,程怀恕感知到后,敏锐地抬起头,目光起先是迟缓,后来充斥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棠宁主动抱着他的身体,整个人埋在他怀里,感受到了那瞬间他的紧绷。
随后,她一字不发地陪着程怀恕一起在手术室外等结果。
人命攸关的时候,再多言语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是想替程怀恕分担一下,哪怕是一点,他的担忧与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摘下口罩跟他说:“程少校,病人已经摆脱了生命危险,现在转为观察期,暂先不要去探望,后续情况我会随时通知的。”
程怀恕喉头微动,心头如释重负,最终也只是从薄唇吐出两个字,颔首说:“谢谢。”
入伍了这么些年,他失去了太多。
也见证过并肩作战的战友跟自己天各一方。
每一回都像是生剐的疼痛。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而姜小满,还那么年轻,程怀恕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手底下牺牲,那样的话,他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也不会有勇气去看望姜小满的父母。
在医生的再三建议下,他被碎石砸伤的伤口也做了消毒包扎处理。
医生给他开了药,忙的跟陀螺似的,凝眉说:“记得,这几天不能抬重物,救援任务只能做点别的力所能及的事情,别勉强自己。”
两人一起从医疗点出来,程怀恕的情绪才缓和了许多,抑制不住地抬起手,攥住了她不堪一握的手腕。
月色洒下,薄薄的一层黑发下,男人眉骨如刻,薄唇也像是刀工斧凿。
棠宁心头一动。
她踮起脚尖,擦拭过他沾染了灰尘的军装衣领,替他整理好衣物。
程怀恕注意到她手指的绷带,干涸的唇轻启:“手怎么破了?”
“没事。”棠宁看着绷带缠绕的地方,眼神蔓上温情,“你平安就好。”
想起来什么,她转念又问:“我给你的平安符,你一直戴着?”
现在,这一枚平安符被她冲洗干净后,也